他说完就往前走去,踏着一步步海浪,像要走到海里去。
容暮心一跳,忽然想起他为何说这句话。
她只顾着自怜自艾,没有想起他也跟她一样,是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
何况,比起她,他才是被母亲放弃的那一个。
容暮咬了咬唇,看着男人的背影,觉得他愈发落寞可怜,她追了上去。
应朝寒脚踩着浪,走向前面的几块礁石,不徐不慢地爬了上去,坐在最高的那块礁石上面,看着容暮走过来。
容暮提着裙子,站在这堆石头面前,抬脚试了试。
礁石又大又咯脚,她的脚伤也没好全,没办法走上去。
“别上来了。“
应朝寒的声音混着海浪传来,听进容暮耳朵里,总觉得不太真实。
容暮试了试又作罢,只能站在礁石面前,低低地开口,“对不起。“
她不是故意的。
她也没想戳他的痛处。
应朝寒坐在上面,悬着两只脚,暗夜里的眼神看不清楚。
“真觉得对不起,以后对我好点更有用。“
容暮一愣,没有说话,而是坐在了面前不高的礁石上。
她缩起两只被打湿的脚,摸着右脚上的质感颇好的脚环。
夜风又凉又冷,两人都没说话,也没有离开,好像是对彼此无声的守护。
应朝寒坐在高高的礁石上,只能看见容暮的头顶,她的头上有两个旋儿,长发乖顺,又黑又密,是他摸过的最好的发质。
她就静静地坐在那儿,一句话也不说,连侧脸都看不见,但他知道,她是在安慰他。
她总是以她自己的方式来安慰他。
这是他好多年都没有得到过的安慰了。
她怎么会对他这么好呢?
大概是上天可怜他,才派她来到他身边,来拯救这个无望又孤独的他吧。
不知怎的,他突然生起了这个想法。
心不再是冰冷钝痛,而是被暖意包裹,又热又软。
“阿时,你真好。“
应朝寒低着看她的头颅一动,她仰着头问他,“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
应朝寒一笑,脱口而出了一句话。
“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阿时。“
这么久的纠缠和霸道,不甘又无可奈何,这种感情,应该是喜欢吧?
他没有喜欢过其他人,不大确定,又非常确定。
容暮听清了他的话,心被狠狠烫了一下,整个人惊得一侧,差点掉在地上。
他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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