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玄开完方子,薛规留他用午饭,让薛蟠作陪。饭桌上,薛蟠听得刘玄说起关东趣事,骑射狩猎,纵马驰聘,不由心旷神怡。薛蟠就是个爱热闹,好有趣的人物,对这种紧张刺激的事情,向往不已。两人越聊越投机。
说了半晌,心直口快的薛蟠说道:“这事我原本想去问贾府里的几位兄弟,不过持明兄在京城里待过些日子,必定知道哪里有灵验的神婆道士。”
刘玄哭笑不得,我是读圣贤书的,重人事,远鬼神,你问我神婆道士?要不是看在你妹妹份上,我当场叫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不过刘玄知道事出有因,当即追问原因。
薛蟠把妹妹接连两晚做了噩梦,白天精神不济,母亲担心是鬼怪作祟,想请神婆道士驱邪除祟。
秃头和尚,不就是癞头和尚吗?这年头,顶着光头干坏事的没少了。而且自古传奇里,和尚的戏份也不少啊。莫非这个癞头和尚,身负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刘玄知道薛宝钗,行止端正,无半分逾越之举。只怕这和尚入梦,另有用意。
“蟠哥儿,请神婆道士还要两三日。不如我先把这佩刀借给贵府,暂挂在贵府大姐儿卧室门前,先看看成不成。”
“明哥儿,你这刀有什么说法吗?”薛蟠看着刘玄解下来放在桌子上的长刀。猪婆龙皮制成的刀鞘全是漆黑之色,弯如弦月,其貌不扬,满是疑惑地问道。
“此刀名作井中月。家父十几年前巡视北山边境,在极北冰火之处得到了这么一块万年寒铁陨石。有方士说内藏星辰之金,举世罕见。家父带回关东后,请了十余位老铁匠,搭建了十余丈的高炉,用精煤风鼓烧了九九八十一天,方将其熔化成形。来回锻打了七七四十九天,取玄龟冥蛇之血,冷淬退火,方得此刀。锋如秋霜,吹毛刃断,斩金断玉,削铁如泥。此刀连斩九虎九熊,摄其精魄,故而拔出有虎啸熊吼之声。家父一直将其供奉于军中白虎堂,汇千军万马之肃杀,百战百胜之奋威,蕴养成冲天斗气。镇诛万邪,鬼神辟易。”
“此刀原名断影,意思是刀锋之利,连光影都能切断。后家父传于我,我嫌这名字过于简单,又锋芒太露,故改名井中月。”
“井中月,可有什么寓意?”薛蟠都听呆了,你这刀居然这么神奇,只是这名字有些怪怪的。
刘玄笑了笑,不作答。
薛蟠心里嘀咕着,最讨厌你们这些读书人,没事就喜欢打哑谜,待会我问我妹子去,她聪慧过人,定能知道。
“明哥儿,那我拔出来看看。”
“可以,但是此刀锋利,你务必当心,不要伤人伤己。”
薛蟠左手扶住刀鞘,右手捏着刀把,一用力拔出了半截。只见刀身彻寒入骨,一朵朵菊花纹如云纹一般附在刀刃边上,靠近刀柄处有一朵最大的云纹,交结盘踞在刀身上,看着看着转成了玄武之相。一种嗡嗡之声于寂静无声之中发出来,似乎遥远的天地交际之处真有虎啸熊吼。薛蟠突然想起前两晚在贾府跟那几位“好兄弟”做的那些荒唐事,不由心头一颤。而这刀应该感应到了薛蟠心中的淫邪之念,隐隐抖动,仿佛马上就要跳出刀鞘来,连人带他心里的邪念一并斩掉。
感觉到这杀意的薛蟠心中大惧,寒意从尾椎处冒出,游遍全身。他用尽全身力气,想把这把刀收回到刀鞘里去。可他全身像是被绑上了千百条绳索,再压上了一座泰山,动弹不了半毫。薛蟠眼睁睁地看着这刀越抖越欢,下一刻就要从刀鞘里跳出来,将自己劈成两截。就在他胆魄皆裂之时,一只手伸了过来,轻轻地把半截刀身推回了刀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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