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这太好了!好得简直就像是我梦中的一样。不,应该说,就是在梦中,我也没听到过这样的歌曲,要不然,我一定记得的。”阿芒高兴得都快忍不住要直接跳起舞来了。
“阿芒,你觉得这首歌能用?”约瑟夫问道。
“当然,当然能。没有比这更好的了。”阿芒眉飞色舞地回答道。
“不过阿芒,如果你要用这首歌的话,我有一个要求。”约瑟夫说。
“说吧,我的朋友。你现在就是让我在大街上裸奔,或者是奉上我那贞洁的屁股我都答应你!”阿芒哈哈的笑着回答道。
“少胡说,把孩子都带坏了!”约瑟夫道。
“好吧,我的朋友,说说你的要求吧。”
“在没有得到我的同意之前,不要告诉其他任何人,这首歌的作词者是我,而作曲者是吕西安。”约瑟夫道。
对约瑟夫的这个要求,阿芒倒是能够理解。他不在乎被抓进巴士底去,但这并不意味着约瑟夫也不在乎。他被抓进巴士底去了,只是他自己的事情,但约瑟夫还养着两个未成年的弟弟呢,他要是进了巴士底,那他的弟弟怎么办?况且他也知道,至少是他自己是这么觉得的,那就是约瑟夫的人生目标主要在科学方面,他不希望其他方面的事情过多的干扰自己的研究。至于吕西安,他很有天赋,但毕竟这时候他还是个不满十五岁的孩子,这样的可能进巴士底狱的事情,自然不能把他牵扯进来。
“没问题。我以我的人格向你保证,如果没有得到你的同意,哪怕在末日审判的时候,我都不会说。”阿芒非常认真地道。
“我的朋友,没必要这样严肃。”约瑟夫笑道,“我只是想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而已。”
“我知道。”阿芒道,“我不怕进巴士底,但是我并不愿意在巴士底见到任何一位朋友。”
阿芒并没有立刻便将这首歌拿去让剧团排练,因为如果这样做,即使他不说作者是谁,人家也可能会根据他刚刚见过了约瑟夫和吕西安,立刻就有了新歌,从而猜到这首歌可能的作者。要说阿芒其实也是个细心的人。
直到两天之后,阿芒才拿出那首歌,让剧团试着用用,这一次的效果据说非常好,但阿芒依旧不满足。据说他觉得,如今有些台词,似乎称不上这首歌,很多地方还需要修改。而演员们,针对舞台和表演,也提出了很多意见。于是阿芒便又忙碌了起来。
又过了一个星期,阿芒再次来邀请约瑟夫和吕西安去参观他的戏剧的彩排。不过这次,约瑟夫有事情正好要出差去了,便只有吕西安和阿芒一起去看了这趟彩排。几天之后,等约瑟夫回到巴黎,阿芒那边的演练已经基本完成了。至少,按照吕西安的看法,这出戏剧“已经不比莫里哀的那些作品更差了。”
但是阿芒似乎还是不满足,他如今整天的呆在剧场里,反复地为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徘徊犹豫,颧骨都高了一大截。约瑟夫知道这家伙钻了牛角尖,心态上出问题了。如果让他继续这样下去,弄得不好,弄出在演出成功后重病,甚至是“蒙主召唤”,啊,不对,考虑到他的作品中的那些隐含着的对基督教的讽刺,他怎么会“蒙主召唤”呢?肯定是“遭遇天谴”被魔鬼拉到地狱里去了吧。
不过约瑟夫并不希望看到阿芒倒在首演成功后谢幕的舞台上——虽然这样似乎很唯美,但是,现在还不是阿芒该倒下的时候。
约瑟夫知道如今困扰着阿芒的那些所谓“问题”,其实都不是真正的大问题,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决断,都不会有太大的差别。只是他自己钻了牛角尖,以至于无法做出选择而已。
“阿芒,你听说过这样的故事吗?有一个人在一头驴的左右两边,相同距离的位置上,放了两堆一模一样的草料。然后你猜猜那头驴怎么样了?”约瑟夫搭着阿芒的肩膀说道。
“我知道,那头驴最后站在中间饿死了。约瑟夫,你真是个坏家伙,你竟然把我比成那头蠢驴!不过,你真的确定两边的草料是一模一样的?”
“驴子呀!如果不是一模一样的,你会犹豫那么久吗?”
“当然不是一模一样的,它们之间是有些差别的。只是我不知道哪个更好。”
“这样呀,那简单呀。”约瑟夫一边说,一边掏出一枚形状不太规整的银币(古罗马银币是打制银币,一般来说,外形都不是正圆形),说:“用这个做判断吧。你看。这一面是巴克斯的神像,这一面是一串葡萄。我的朋友,你知道悲剧艺术来源于对这位神灵的祭祀活动。我们就让祂来帮助我们做出判断吧。你将银币抛起来。如果是头像朝上,就是巴克斯神也赞同这个做法,若是葡萄朝上,那就是祂在否定这个做法。你看怎么样?”
巴克斯就是希腊神话中的酒神狄俄尼索斯的罗马名字,祂的神职中并不包括艺术,但是考虑到古希腊悲剧艺术就源于对祂的祭祀活动。约瑟夫提出让祂来做判断,倒也还是很合适的。
“一枚罗马第纳尔?”阿芒接过约瑟夫手中的银币细细地看了看,“应该是共和国时期的东西,说不定当年克拉苏(古罗马的前三巨头之一,也是最终镇压了斯巴达克斯起义的罗马执政官。)的手,就握住过这枚银币呢。可惜品相不太好,如果不是靠着背面的葡萄,我几乎认不出正面是巴克斯的头像了。不过,这真是好东西。嗯,就按你说的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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