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三声沉闷的号角声在旷野间远远的散开,密林间觅食的宿鸟立刻拍打着羽毛飞上半空,刚才还寂静的有些死气沉沉的旷野顿时便响成了一片。在飞鸟的惊叫声中,天边的红日渐渐西垂,直到此刻微风才好像有了一些凉意,带着淡淡腥味的海风不断的刮过树梢,树影婆娑,正是大陆一年中最热的时节。
号角声响过,一队举刀执矛的士兵缓缓从密林中走了出来,尽管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满是尘土,尽管他们汗湿衣甲,疲惫不堪,但队伍丝毫不见散乱,寒光涌动,铁衣滚滚,几面黑色的战旗在暑风的鼓动下闪动着身姿,战旗上绣着一只白色的三足金乌,明白无误的告诉世人,这便是威震天下的河曲精锐。
在这只队伍的最前面的几十个骑兵都身覆皮甲,原本像征着尊贵身份的金线披风此刻也满是征尘,有气无力的在暮风里起起伏伏。尽管这只队伍显的如此疲惫,但人人的脸上却都是笑意,一个年青骑手甚至还还轻声的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显得极为放松。
“大人这回立的功劳不小,回了河曲城必是要升都尉,兄弟们也跟着大人沾光,得了赏钱好过一阵浪荡日子。”一个满脸黑须的健壮骑兵抬手擦了擦满脸的汗水,笑着对身边扎着一条红色额带,银盔银甲的年青骑手说道,“听说龙邑那帮崽子年头去北地打春草,回来的时候抓了几千的北狄蛮子,百花街的老爷们从中间挑了十几个鲜嫩的北狄美女,这回得了赏,小人是准备好了全部送去百花街了,哈哈哈……”
那骑士名叫李锡厚,他面容俊朗,剑眉星目,乃是河曲军中有名的文武双全美男子,军阶虽然不高,但在军中的勇武却是众人皆知的,此刻赶了一天的路已是疲惫之极,听到属下说笑,脸上也有几份得意。在河曲军中似他这种家世普通,又没有什么背景的人每升一级都要靠拿命换的军功,可如今天下承平日久,除了边境劫掠一番蛮夷,实在是没有什么立功的机会,这次的任务虽说总透着几分古怪,但他小小的一个武官又何须知道的太多,这世道少知道些事情才是最安全的。
李锡厚又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扭头笑骂道:“弄点赏钱就急着要给窑姐儿送去,瞧你这点出息,北狄娘们有什么好?”说着,不由自主的侧眼看了看不远处的那个蒙脸汉子,神色一黯又道,“可惜折了好些兄弟……子锐,回去你带上抚恤银子一家家的都去瞧瞧……都是一同抡马勺的弟兄。”
众人听了心中都是一沉,气氛转瞬便凝固了起来,过了半晌才听另一人道:“司马大人,上头的安排小人们不该多问,但是咱们奉圣王朝向来和南边没什么来往,这次让咱们深入盐州去劫一个商队,折了这么多兄弟真是不值当啊。”
李锡厚哼了一声,又斜着眼看了看那个一路上都蒙着面的骑士。
自河曲城出兵以来,这个蒙面骑士就一直拿着将军府的腰牌决定着他们整只队伍的行止,每天往哪走,走多少里地,在哪里宿营,何时出发,都由这个全身上下只露着两只眼睛的人决定。好在这人没什么将军府那些大爷们颐指气使的作派,除了交待行止,别的竟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起初李锡厚还琢磨着借这个机会搭上将军府的门路,一路上刻意巴结,没想到这人一句好话都没有,始终都是冷冰冰的摆着一张臭脸,搞得李锡厚也是很尴尬,最后也懒得再热脸贴他的冷屁股了。
盐州地处南方城邦联盟的东部,由河曲何氏出兵的确是最稳妥的选择,因此骁骑将军府派下军令的时候大家并不觉得意外,而最让人奇怪的却是任务的内容,动用河曲精锐去盐州只是为了劫杀一个小小的商队,说杀鸡用牛刀都毫不为过,所以大家都认为这次任务必定是轻轻松松就能完成的。
可是没有想到这只小小的西戎商队里居然有两个孛额法师,盐州城外的伏击战转瞬间就变成了一场混战。孛额法师控制着几十个尸灵不顾一切的冲击包围圈。这种被西戎部落神秘咒语控制的尸灵身覆三层牛皮甲,在法师的咒语指挥下或进或退,在杀死控制他们的孛额法师之前,他们几乎是不死之身,无论刀劈斧削都不能阻止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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