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掌柜转头望向高氏,尽量心平气和的问道:“高娘子,小郎君的病真的是吃这个药痊愈的?”李泉母子在昨晚已经做过几次预案,孙掌柜的这番表现在意料之中,高氏显得略一迟疑,还是答道:“以这个药方为主,不过……”说到这里,高氏停顿了下来。
孙掌柜是一个玲珑剔透的人,一听此言,心下明白了八九分,虽然对李泉母子把药铺当枪使的“还药道谢”的做法,隐隐有一丝丝不快,但是却非常钦佩母子二人的心智,如此不着痕迹表达了不满,却又给药铺圆了很大的脸面,甚至是贴了金。不过孙掌柜倒是没有想到二人是为了药费而来,先入为主的认为这个做法是因为这样一副糊弄的药方而表达不满。
正所谓花花轿子两人抬,孙掌柜心下明白,却不点破,只是看似漫不经心的把药方随手揣进了怀里。这才正色向高氏说到:“要说这个药,倒也不算怎么金贵,所谓佛渡有缘人,医患之间也是如此,小郎君病体痊愈,既是药石之力,更是小郎君命格富贵,逢凶化吉,这也是小郎君与我等有缘。”
他又看向李泉,见李泉面色不改,含笑凝神听着自己的话语,又开言道:“既是有缘,谈药费就煞风景了,我自让人跟明富学那个鼠辈,哦,那个郎中结算,小郎君不必再挂怀。”
李泉倒没有想到孙掌柜如此透彻,自己原定的一番措辞倒是省了。于是再次行礼,说道:“长者赐不敢辞,如此就愧领孙医师好意了。”
孙掌柜看李泉应下,知道事情已经揭过,于是转身对其他旁观的众人略一拱手,说道:“各位乡邻自便,我要再向小郎君请教些文章词句,要失陪了。”说完才对李泉母子说:“不才冒昧了,欲请您后堂叙话,不知是否赏光。”
李泉母子二人对视一眼,这是出乎意料的事,一时之间有些踌躇。
李泉心想,看孙掌柜的言行并无恶意,接近一些倒也无妨。于是拉起田婷的手,对孙掌柜颔首示意,开言道:“如此打扰了。”
三人跟着孙掌柜转过药铺的柜台,穿过夹道来到后堂,李泉和高氏依次落座,田婷倚在母亲身旁。孙掌柜开门见山:“明富学这个孽障是我的远房外甥,平素医术一般,倒是没有干过如此伤天理的事情,如果不是两位前来,我还不知道他会竟敢如此下药。”
高氏说道:“孙掌柜说的哪里话来,我们母子此番只是来道谢而已。”
孙掌柜苦笑一声:“承蒙两位宽宏大量,我心内有数,只是小郎君到底是有何因缘际会,这才病体痊愈,可否方便告知一二?”
田婷进店铺一来一直没有说话,虽然孙掌柜说的文气,她平素跟着哥哥随母亲读书,倒也能听懂,于是便欲插言:“我哥哥是让我……”
李泉赶忙截住话头:“孙医师目光如炬,确实有一位游方的异世高人给开了一贴方子。”
只是一贴?孙掌柜问道。
看李泉点头称是,孙掌柜又激动起来,身子前倾:“能否引荐我见见这位神医?”李泉赶忙封住话头:“神龙见首不见尾,小子也未曾得识仙颜。”看孙掌柜怅然若失,李泉又说道:“再有幸得遇,小子自当转达孙医师的拳拳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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