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建德本来就瞧不上“胡汉混血”的王仁则,再看看两位医师尴尬的样子,也明白了王仁则今天这是指鹿为马,一定要为难这家包子铺,不禁也心头火起。他毫不示弱,手上运力,口中冷晒:“有理论理,何必用大大的官帽子压人。”
王仁则一直不满意自己的品级,也暗暗抱怨过叔父王世充没有给自己谋一个好差事,听着窦建德用“大大的官帽子”来讽刺他,觉得格外刺耳。另一只手抡起来,想要给窦建德一记耳光。窦建德眼疾手快,也抬起另一只手臂抓住了王仁则的手腕。两个人就在街上,四手相扣,面对面站在一起,乍一看,就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在把臂言欢。
旁边的众人呆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那几个捕快看着自己的两个上官,也难以决断该站在哪边。
李泉知道,真的僵持下来怕是窦建德要背一个“藐视上官”的罪名,于是上前两步笑道:“两位官差老爷俱都身手不凡,小子大开眼界,不过何必在此切磋,容易让人误会,且请进屋子喝杯茶。”说话间伸出双手,贴上两个人抓住对方手腕的那只胳膊,用中指在曲尺穴上用力一点,窦建德和王仁则都觉得手臂一阵发麻,不由自主松开了手指。
曲尺穴就是俗称的麻筋,如果被人拿住,整个肘部以下难以动弹,受到刺激之后,会手臂无力,认准曲尺穴擒拿敌人,是捕俘拳的基本功,李泉用的十分得心应手。不过这次能如此顺利分开二人,也是因为他们的精力都集中在彼此身上,不防备这位少年能精准出手。
窦建德顺势后退两步,也暗自感激李泉化解了这场对峙,他跟李泉熟识,自是心态平和。但是王仁则却是恼羞成怒,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果他输给窦建德也还罢了,被这样一个少年随手挥洒便迫的撒手后退实在颜面无光,他大叫一声:“拘捕殴差者格杀勿论!”随即跳回到自己的马前,“仓啷”一声,在马鞍一侧的得胜钩上抽出一把长柄双手剑,挥舞了一个剑花,当头向李泉劈了下来。
众人齐声惊呼,高氏在屋里看到这一幕惊骇的从座位上猛然起身,张开口却喊不出话来。窦建德也没想到王仁则竟然会不问皂白当街就敢杀戮无辜,有心阻止却苦于手头没有兵刃,情急之下伸手去拉李泉,想带着他避开。不料伸手却拉了一个空,原来李泉已经向左滑步,避开了这一剑。
李泉身随意转,灵巧的避开王仁则的一记杀招,也惊诧于自己迅捷反应和对局势的预判。王仁则一剑走空,心火更炽,赶上一步就要再下杀手,却觉得眼前一花,一个人影闪到了自己面前,抬手捏住了自己的手腕。王仁则就觉得手腕就像上了一个铁箍,连带着整条胳膊都酸麻难当,心里很是吃惊,赶紧运力往回夺,却不料对方顺势松手,王仁则收势不及,腾腾倒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抬眼看去,却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挡在李泉的身前,那人青衣麻冠,一身道家打扮,头发已经花白,但是红光满面精神矍铄,双面炯炯有神。他见王仁则望向自己,微微稽首,朗声说道:“贫道救人心切,鲁莽之处,还望县尉海涵。”
王仁则冷哼一声,剑交左手,右手抖了抖酸麻的手腕,心下琢磨该如何应对这个老头。这位老者却不拖拉,转身走到门板前,伸手一探“食物中毒者”的额头,微微一晒,右手三指搭上那人的脉门,双目微闭,竟然弓腰给他号起脉来。
此时,与老者同行的一位中年男子也走了过来,关心的站在老者身边。李泉看看这位男子,不仅心中喝了一声彩,好一位英姿勃勃的美男子!
老者很快就站起身来,对李泉说道:“小娃娃,你说的没错,他的确没有什么病症。我且问你,你的医术是跟谁学的?你刚刚顺势摔倒那位捕快的招式也很不错,你的武艺又是跟谁学的?”李泉还没来得及回话,王仁则勃然大怒,伸手一指两个躲到一边却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医生,面带嘲讽地说道:“你年纪一大把了,怎么也如此幼稚可笑,两位名医都说此人有病,你何德何能,在这里胡说八道,你是谁,懂得什么是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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