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笑了起来,把孙思邈的话当做一个亲昵的玩笑,只有李泉十分紧张,他知道自己是夺舍而来,可不要出什么岔子。孙思邈也只是稍探即收,也跟着大家笑了几声。
孙思邈这才对裴世清说:“世清,我的事情已经向小郎君问完了,你有什么事来求小郎君,就赶紧开口吧。”
裴世清站起身来,郑重的向李泉施了一礼,李泉赶紧避开不受,又恭恭敬敬地回礼。裴世清这才说道:“小郎君,某不是给你行礼,某实在敬的是绝伦的书法。”
原来这位裴世清出身大族,自幼攻读诗书,尤其擅于《礼记》,现在是文林郎的散官,实职官拜鸿胪卿掌客。鸿胪寺负责与邦交国的礼仪往来,权限虽然不大,却是个代表天朝上国颜面的所在。裴世清一直酷爱书法,造诣也是颇高,虽然没有达到欧阳询、薛道衡的水准,在朝野内外小有名气。他在孙记药铺看到李泉撰写的对联,惊为神作,每天临摹不已,甚至耽误茶饭。孙掌柜本来想把这幅字送给自己这个外甥,但是一是自己喜欢,二是文字内容指向性太强,所以就提议裴世清再找李泉求幅字,顺便也讨教一番。
李泉听了裴世清的话,连连摇手,自称只是信笔涂鸦,愧不敢当裴大人如此盛赞。这倒是李泉的真话,字确实不错,但,是自己用拿来主义剽窃来的颜体,怎么敢妄为人师。裴世清不明就里,以为李泉有意隐藏,他又是个谦谦君子,不会想着以势压人,只急的脸色潮红,俊秀的面孔都有些变形。
窦建德见状对李泉说:“小郎君,我不懂书法,既然裴大人喜欢你的字,你就好好给大人写几个,就算是你真的写的不好,裴大人喜欢就是了,就算出丑,也没有把脸丢到外面。你这样推脱,我可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李泉这才顿悟,是啊,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就已经很神奇了,何必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何况自己现在只是有了颜体的形,神韵还差的很远,跟其他人交流一下也是好事。
从这时起,李泉才放下包袱,真正坦然面对自己“时代混血”的身份。
李泉对裴世清说:“裴大人,非是小子矫情,实在是小子并无师承,自己信马由缰写的,怕玷污了世人的眼睛。”
孙思邈笑道:“有人无一笔一划没有出处,固然是好,但最终也还是古人先贤的模仿者,长此下去,书法一道不就拘泥住了。我看小郎君的笔法,每一笔也都有卫、王之神,只是又有变化,少了几分险峻,多了几分沉稳。虽然现在说自成一家稍有不及,也开了书坛新气象。”
裴世清也说:“小郎君不必过谦,某对小郎君的笔体是真心崇敬,并无半点虚假。”
李泉又请众人上楼,介绍母亲跟众人相见,高氏落落大方与众人致意。孙思邈看到高氏之后微微一愣,欲言又止,高氏也对孙思邈的眼光也躲了一下。这一切都被细心的李泉看在眼里。
门口堵门维权的事情已了,百姓们又聚拢来买包子,不用李泉吩咐,张屠户的娘子李氏盛了几大盘包子端上楼来,请众人品尝。趁着这个空档,李泉和田婷由窦红线领着,找到杂货店买了笔墨纸砚回来。
回来上楼一看,桌椅已经收拾好了,裴世清正眼巴巴等着呢。看到李泉抱着文房四宝走上来,裴世清又是一阵忙乎,不顾其他人阻止,亲自为李泉铺纸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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