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儿。”
捏着裙摆,迈过门槛,赵玉燕莲步轻移来到床边,伸手轻抚刘钧的脸。
“母妃……”
刘钧老脸一红,艰难吐出两个字。
虽说有了小靖王的记忆,但赵玉燕对他来说终究还是个陌生人,无法立刻熟络起来。
刘钧的不自然被赵玉燕看在眼里,她只当刘钧因坠马受到惊吓,出言安慰:“下次可不能再恣意游猎了。”
摸了摸刘钧肿起来的后脑勺,她又问:“身体还有何不适吗?”
“没有,应该无甚大碍了。”刘钧起身,“不过鬼门关转了一圈,孩儿幡然悔悟,觉得以前做了不少荒唐事。”
世间没有人比母亲更了解孩子。
他觉得有必要为今后截然不同的性格和行事风格寻个借口。
赵玉燕面露讶异,见到刘钧时,她心里便有些古怪的感觉。
以前刘钧的脸上总能看到乖张暴戾之色,现在却是一片平和。
刘钧这么说,她顿时释然。
老靖王仙逝后,她伤感之下,一心吃斋念佛,笃信佛教。
那佛书中有不少经历变故,偶有参悟的例子。
“若是如此,真是佛祖保佑。。”
赵玉燕眼眶微红,念念有词。
刘钧继承王爵后,行事越来越离谱。
她虽后悔从前过分宠溺,但刘钧业已长大,她劝之无用。
失去宠爱他的夫君,唯一的儿子又这个样子。
悲痛之中,她才心如死灰,伴在青灯古佛旁。
念了一阵,赵玉燕拿绢帕轻拭眼角。
想到刘钧反复无常,便叹了声,“怕你又是诓我,若你真的悔悟,就别在折磨李然了。”
刘钧已经明白李然是怎么档一回事儿。
思索了一下,他道,“李左傅暗通敌国的事的确是孩儿孟浪了。”
“这还差不多。”见刘钧在这件事上态度变了,赵玉燕高兴起来,“李左傅的事你的确偏听偏信了,你怎能尽信那右傅高鸿允的话。
刘钧点了点头。
王府左傅和右傅相当于朝廷的左宰相和右宰相,是他封地文官的首领。
左傅负责拟定政令,右傅负责审核执行。
审核通过,政令才能最终实施。
李然被下狱,刘钧让高鸿允代行左傅之权。
这等于封地政令拟定和执行两样大权落于一人之手。
加之刘钧不问政务,专事骑马游猎喝酒找姑娘。
高鸿允如今在他的封地几乎一手遮天。
“这盘接的够呛,这个古代似乎也不友善……”
从记忆中,刘钧没找到任何与当代历史相关的东西。
他来到的世界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史书上称这里为东洲。
在这块土地上强国林立,占据中原的荣朝也不是独霸一方,举世无敌。
据他所知,与荣朝接壤的国家个个不是善茬。
北面的扶余,北燕,北胡,克恩,多斯,西面的西秦,大楚,月霜等国,南面的大越,东枝,曼罗,莫卧等国俱都国力强盛。
东边隔海相望,更有一个面积相当于荣朝二分之一的东瀛国。
这些国家有历史记载以来便存在于这块土地上,其中也几个国家是西洲迁徙而来的居民,长期繁衍最终立国。
漫长的历史中,诸国如战国时代般相互征伐,争霸东洲。
富庶中原地区更是他们争夺的对象。
每当中央王朝衰落,它们便露出獠牙,侵略国土。
历史中,最近一次中原王朝灭亡发生在三百多年前,中原王朝大梁被北方的胡人所灭。
胡人统治中原一百余年后,荣朝高祖赵禹同九位异姓王灭胡国,建立了大荣朝。
因中原土地广袤,东西纵横万里,历代王朝对九边都难以掌控,常设藩屏御敌。
有鉴于此,赵禹敕封九王,镇守九边,并立下祖训,后世子孙不得剥夺九王爵位和封土。
九王则尊赵禹为帝,立誓后世子孙不得反叛朝廷,违逆者共诛之。
这些誓言被篆刻在十部铁卷上,皇家和九王各执其一。
大荣国建国二百余年来,各方都遵守了各自的誓言,相安无事。
只是岁月腐蚀,王朝兴亡的宿命再次轮回,如今的大荣朝盛极而衰。
十五年前更爆发了波及江州,楚州,汉州的三州民乱。
朝廷弹压不下,只得招抚叛首孙家,封其为汉王,默认其割据三州的事实。
而近年来周边强国虎视眈眈,形势越发混乱。
三个月前,位于他封土北方的扶余国首先发难,扣关进犯。
战争中,景州守军大败,扶余人攻占了景州四府之地。
就在这场战事后,王府右傅高鸿允向刘钧展示了李然与扶余国往来的密信。
刘钧大怒,将战败之责归于李然,随即将其打入死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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