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军纪败坏、为非作歹、作威作福的薛家不值得世人同情!
“红雪,好好说话!”叶超跪下道,“陛下,诚如您所言: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臣愿替小女揽下一切罪责!!”
“父亲!!女儿,不是那几岁小儿,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叶红雪说着,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把一身盔甲脱下,她真的不管不顾了。她先掀起左右衣袖:“这我十四岁时,上战场留下的……”
“这道疤是我十五岁在平东关留下的!”
“脖子上这道疤痕,是与北丹狼帅完颜烈搏击时留下的,他的匕首有毒……”
叶超想要阻止女儿,这里是什么场合?你说这些?可他的心里又极为矛盾。因为他知道,他们父女,今日只怕走不出这金銮殿了!
百里棠阻止叶超,让叶红雪继续说。
蒙放猛地给张东正使眼色:你赶紧劝劝啊!
张大人假装没看见。
“我爹爹身上的伤,只怕比我的还多几倍!”叶红雪仰着头,看着金碧辉煌的建筑,只觉得这金色,像是被他们叶家军人,一滴一滴的鲜血堆砌而成!十分刺眼!
“身上的伤,算得了什么?我大哥、二哥、三哥,还有叔父、叔父的儿子……我嫂嫂,当得知大哥战死沙场,她不信,便独自一人去寻他,当时她已有六个月的身孕,还是怀着双胞胎……谁知,她……不慎跌落山崖……您可知,当我们赶到时,见到了什么吗?一群狼围着她,在撕咬……”
叶红雪已经泣不成声:“有一次……眼看我们就要打胜仗了,粮草迟迟不见来,我们捕尽了山里的野兽、池子里的鱼,后来只能吃草根,啃树皮……不少将士得了浮肿……比无涯峰的山贼……”
“红雪!莫要再说……”叶超的一双虎目,已是满含泪水!
“我要说!我就要说!凭什么,他娶了一个又娶一个的妃子,凭什么我们用鲜血、用性命给他守江山,他却割让了一座又一座的城池……”
难怪,叶红雪会恨百里棠恨到入骨!
余棠都听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时候,我是余棠……我是余棠,不是百里棠。不然,只怕死一万次,也难消叶红雪的心头之恨!
虽然他没有经历过叶红雪说的这些,可仅凭一点——怀着双胞胎的嫂嫂,坠落山崖,被一群野狼撕咬……
这种场面,搁他见了,也会产生严重的心理阴影!
难怪叶红雪二十岁了,都不肯嫁人……
“红雪!这是咱们做臣子的本分……”叶超喝道,并大力甩了叶红雪一个耳光!
“啪”地一声,特别清脆!!
百里棠在暗中悄悄观察,臣子们的反应。虽然都低着头,沉默不语。可他能捕捉到不少人,嘴角微扬。这些人,哪怕叶家军全部阵亡,他们半滴眼泪都不会流的。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大概就是朝堂上的党派之争吧?
叶家军没了,自然对他们这些人是有利的。
百里棠心里边已经悄悄记下,这些人必除!
他理了理情绪,走到一名臣子跟前,问他:“叶家为了景国,立了汗马功劳,可叶红雪那样对朕。你觉得此事该怎么办?”
这问题,也太棘手了。比给青楼加税,要棘手百倍!
若今日,叶家父女出了这朝堂,叶家以一敌三的十几万虎狼之师,会怎么样?
景国的局势,又会如何?
这名臣子脑仁开始冒冷汗,二话不说,马上跪下,说他不知!
叶家父女的处置问题,极为棘手;可天家威严,又不能不顾!
玩心理战的时候开始了,百里棠慢慢走向每一位臣子的跟前,与他们对视。哪怕是两位丞相、太师、太尉等大臣,手心都开始冒汗了。
昏君,又要借题发挥了!
出去一趟的昏君,回来之后,怎么变得如此可怕?
瞧着大伙紧张兮兮的,百里棠道:“知道朕,为什么这么生气吗?因为,叶将军,挟持朕时,不肯买臭豆腐给朕吃!”
开个玩笑,先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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