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随口胡说,妄议国本,不知算不算违法。”她轻蔑地看着周天逸。
祖鸿达抬眼望着周天逸,一脸遗憾,似乎为自己猪队友式的冒失,感到难堪。
蒂琳太后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周天逸,你胡言乱语,欺诈摄政会议,妄图废弃太后,该当何罪?”她转头逼视祖鸿达,嗓门又高起来,“宰相大人,你是玄盛帝国老臣,世代受到大帝恩泽,就算你与科治罕,与莱斯利家族有分歧,这不过是内部分歧,你和周天逸这个来历不明的搅局者混在一起,就不怕辱没祖氏家族的高贵吗?”
蒂琳太后借机拉拢祖鸿达,耍一手离间计。
祖鸿达干咳一声,看一眼蒂琳太后。
“太后,不能这样说吧。”他并不领情,“您想想看,大将军是敕封侯爵,我与他交往,怎么可能辱没祖氏家族的高贵?”
蒂琳太后气得没话说。
周天逸忍不住笑了。
“宰相大人,我欣赏你为朋友两肋插刀的爽劲儿。”他向祖鸿达竖起大拇指。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祖鸿达嘿嘿直乐,自豪得不行,“敝人虽谈不上义薄云天,仗义执言还是能做到的。”
“宰相大人,你老眼昏花,可不是你的错。请你再仔细看一下393页最下面的小字注释,这是法尊老祖为六百一十一条,做出的司法解释。两千多年前的法尊老祖,制定了这部法典,也注释解释了这部法典。法典历至今依然法力无边,让各路宵小无处遁形,不服不行啊。”
蒂琳太后看一眼周天逸,脸上不再有得意之色,直觉告诉她,周天逸可能并没有错。
祖鸿达瞪大眼睛,匆忙拿起放大镜,埋头393页最下面的注释。
蚂蚁腿一样细小的文字,让他读得很费劲。
他一边读,一边用手抹去额头上的汗水,脸色随即胀得通红。
“很抱歉,是我疏忽了,大将军是对的。”祖鸿达面带愧色,“第六百一十一条,看似笼统,看似没有涉及废弃太后之意,其实戒太后妄为,直至废弃太后的法理,都在法尊老祖的注释里,讲得一清二楚了。唉,老朽确实老眼昏花了,没有注意到这段文字。”
“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周天逸含笑说:“宰相大人,请把这段文字让太后过目。”
祖鸿达把厚重的《玄盛法典》和放大镜,推到蒂琳太后桌边。
蒂琳太后拿起放大镜,仔细393页的小字注释。
她看得很慢很仔细,读了一遍后,又逐字逐句再读一遍。
太后拿着放大镜的手在颤抖,好像已经拿不住它了。
“周天逸、祖鸿达,你们想废弃太后,是要经过我儿凌邈签发,才能生效的。”她重重放下放大镜,“我身为凌邈的母后,你们以为凌邈会签这个字吗?”
周天逸镇静自若。
“如果太后拒绝让大帝亲政,我想他会签这个字。”他的声音很平和,“即使这样,您还是大帝的母亲,她仍然会敬重您,但您肯定会失去太后的权力。”
蒂琳太后嘴唇哆嗦,欲哭无泪,痛悔做出飞鸽传书,让自己老爸矫诏城邦领主的蠢事。
“你代表不了凌邈。”蒂琳太后瞪着周天逸,“就算我同意大帝亲政,我也要先见他一面,才会签这个字。”
周天逸点点头。
“太后这个想法不过分。”他说,“我可以禀报大帝,我想大帝肯定乐于拜见太后。”
此刻,蒂琳太后的书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大帝驾到——”
屋内三人同时一惊,谁都没料到,凌邈大帝会突然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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