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钱渊嘴都歪了,这是在说笑话吧!
“真的。”何良俊点点头,“项家女的父亲,也是如今项家的掌事人项铨要称我一句姨表兄,他幼子有一枚闲章‘西楚王孙’。”
“西楚霸王以武力称雄一时,怎么后人却是书香门第?”
饶是何良俊脾气好也翻了个白眼,这厮是在抬杠呢。
一直旁听的孙克弘突然插嘴道:“项铨之父即项忠老大人,正统七年进士,历经正统、景泰、天顺、成化四朝,弘治年间过世,授太子太保,谥号襄毅。”
钱渊好歹也穿越而来一年多了,很清楚所谓谥的区别。
甲胄有劳曰襄,因事有功曰襄,执心克刚曰襄,威德服远曰襄。
致果杀敌曰毅,勇而近仁曰毅,英明有执曰毅,强而能断曰毅。
谥号襄毅,这位项忠很可能战功累累,接下来孙克弘的话证明了这一点,成化年间,陕西土官叛乱,项忠督军经大小三百余战,终讨平叛军,后又剿灭荆襄之地的数十万流民暴乱,因功进大司马。
但让钱渊瞠目结舌的是孙克弘的另一番话。
“正统十四年,土木堡之围,随军出征的项老大人被俘,挟两马南返,后弃马步行,七日后抵宣府。”
真是猛人啊!
特么果然不愧是西楚霸王的后裔,被俘虏了居然还能从蒙古人手里抢走两匹马,而且还穿过纷乱的战场逃回来,难怪谥号中有个“毅”。
看了眼颇为震惊的钱渊,何良俊抿了口茶,才悠悠然继续说:“项老大人有两子,长子项经成化年间进士,以江西右参政致仕,如今已经过世,亦无子嗣,次子项铨没有出仕,留在嘉兴掌管庶务,经营有道而大富,三子一女。”
“可有出仕者?”
钱渊的这句问话暗藏深意,何良俊深深看了眼才说:“项铨长子项元淇举人出身,五次会试不中,如今为光禄寺署丞。”
同进士出身都被比喻为小妾,何况是举人,而且光禄寺署丞是个大大的闲职。
“幼子项元汴少即英敏,博雅好古,但绝意仕进,终日挥毫,精于书画。”
说完长子说幼子,唯独没说次子,钱渊集中注意力侧耳细听。
“唯有次子项笃寿有意功名,去年秋闱中举,但今年初会试落榜归乡。”
看了眼钱渊,何良俊补充道:“不过我见过项笃寿,年初落榜后也见过他誊写的制艺,当时也在场的毅斋公颇为赞许,料想三年后登科不难。”
钱渊偏着头想了想,现在算是清楚了。
项家来头不小,又是巨富,但子嗣中只有项笃寿一人可堪造就,选择联姻钱家自然是有所求的。
钱渊也不妄自菲薄,家里和陆家、孙家是姻亲,孙承恩朝中人脉极广,叔父名达天下,叔母的父亲陆树声起复后很可能不回翰林院,这意味着其有可能坐上青云之路。
而钱渊自己和前礼部左侍郎孙升有旧交,又得大儒归有光一赞名传大江南北……
看起来这是个不错的买家。
不过钱渊心里犹有疑虑,听何良俊所说,嘉兴项家故交遍布南直隶、浙江,为什么唯独看中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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