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马文鹭喝问道:“你打算与我如何合作?”
刘云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说道:“合力擒贼,平分汉阳!我仅要平襄、阿阳、成纪此三县之地!”
“不可能!你倒是好大的胃口,汉阳仅十二县之地,你张口就要三县!此事,绝无可能!”马文鹭气咻咻的喝道。
刘云轻笑一声,说道:“未曾想,你竟还是一守财奴,十二县之地,我只拿三县?仅仅四成之地,还多吗?那恐怕就没得谈喽。我也不杀你,你就在此地安生呆着吧,等梁兴兵马上山,看他如何处置你!我等本为山匪,四海为家,此地不成,另寻他处便是。”
三县之地,马文鹭都不想让,这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赵云媳妇倒是挺会持家的。
就在刘云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马文鹭在纠结了一番之后,忽然喊道:“行行行,我依你便是!”
“明智!”刘云停下脚步,脸上一片笑意。
……
“报!”
刘云刚回到小院,甲士便冲了进来。
“启禀主公,冀县梁兴领兵八千,已列阵山下,正在叫阵!”
刘云大吃一惊,这么快?!
还他娘的带了八千人马,可真的是够看得起他的。
这阵势不是来救人,就是来掳人,肯定不是奔着杀他来的。
不是刘云看不起自己,这阵势,真的是杀鸡用牛刀,过分的有些厉害了。
一个小小的出云山,肯定还入不了这些人的法眼,这一点,刘云多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刘云急声问道:“张岭有何动静?”
“启禀主公,张岭率领部曲两千策应梁兴。”甲士躬身回道。
刘云一巴掌拍在了额头上,千算万算,始终没有算到这狗东西来的这么快。
这不过半日时间,竟已兵临山下。
跟马文鹭叨叨半天,现在一看,纯粹是浪费时间了。
“着令,备战!”
刘云断喝一声,拿过长刀,大步出了院门。
校场上,王治已集结起了人马。
看到刘云前来,立马快步迎了上来,“明公,此战当如何?我一千兵马对阵梁兴一万人马,实力相差太过悬殊!”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的如何了?”刘云问道。
实力相差悬殊又如何,这一战,是必须要打的。
王治回道:“明公,都已准备妥当了,上山要道如今密布铁蒺藜,据马,陷坑。山道紧俏处,已埋好了黑火药。”
“很好!你带三百人马下山,袭扰梁兴军,不可正面硬攻,务必诱敌深入,引他们入出云山中。这座出云山,山峰近百,易守难攻,乃是我们天然的屏障。”刘云吩咐道。
王治颔首,旋即问道:“可是,梁兴如今列阵山下,正在叫阵,又当如何?”
“那就让他叫去!我就你这么一员大将,被人家一刀砍了,还他吗玩个锤子!不是我不相信你的实力,而是,我们势单力薄,要时刻谨记保存实力。诱敌深入,在丛林之中,用袭扰之术,遛死他们。”刘云面色沉穆,喝道。
两军对阵,大将捉对厮杀,这在刘云看来绝对是一件非常煞笔的打法。
王治面露难色,实在是刘云这打法,像极了小人。
“这么死瞅着我干嘛?兵法在诡,不在匹夫之勇!”刘云没好气的喝道。
侠士主义,真的是害死人。
王治愧疚点头,喝道:“喏!”
“剩下的人马,由我亲率,我带他们出云山一日游,一万兵马就牛比了是吧!我让他们见识见识黑火药的威力。”刘云冷笑着说道。
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刘云是真有点怂,一比十的兵力差距,这个差的实在是有些离谱。
但现在,刘云心中只有战意。
未战先怯,兵家大忌!
“明公,你是在骂人?”王治侧耳,低声问道。
刘云瞥了一眼王治,喝道:“耳朵倒挺好,出发!”
“喏!”
……
出云山在经过这段时间的大肆扩张之后,如今兵力也仅仅是一千两百余人。
就在上午,还派出去了一百余人,奔赴冀县了。
而且,这其中,还有部分是昨日的阿阳城降兵。
用这些人本就是一件担风险的事情,但刘云没有办法。
实在是他们的人太少了!
刘云与王治一起下了山,两队人马具偃旗息鼓,没有造出任何的声势。
王治率人在山脚下迎上了梁兴的人马。
而刘云则带人潜伏在了山道一侧茂密的灌木丛中,并分兵数股,分守上山要道。
三百人马和一万人马对阵,两下之间的差距,好比巨树与蝼蚁之别。
梁兴阵中,旗幡如云,刀枪明亮,战马嘶鸣。
一万兵马,仅骑兵目测就有五千之众。
阵前当先一将,身高七尺,唇红面白还留着红胡子,若不是有那胡子,便像极了宫中小黄门,又像是得了白血病。
他端详着出现在山下的那三百人马,不由放声大笑了起来。
“真是笑煞老夫也,三百人马?螳臂当车而已!”
他振臂猛提手中长枪,冲王治大喝道:“汝就是那腌瓒小儿刘云?交出云禄将军,否则某家大军踏平你这破寨子!”
王治叉腰战于阵前,解开衣带,微闭着眼舒舒服服的撒了一泡尿。
随后,这才慢悠悠的说道:“本将乃王治王子罕,就你这不知仁义道德,罔顾国家礼法,不事父母,不尊长兄,秽乱家族的废物,竖子小人,不配见我家主公。”
梁兴顿时被气的七窍生烟,哇哇怪叫。
“来人呐,与我捉了这厮!某家要拿他头颅为凳。”梁兴须发皆张怒声吼道。
王治佯作大惊,一手抓着衣服,着急忙慌就往回跑,大叫道:“快快快,给我射死他们!”
三百兵士张弓引箭,但这么点箭,飞入一万人中,也就挠挠痒的作用。
箭阵只轮了两番,敌方骑兵便已到了阵前不足百步。
王治一看时机恰好,立刻大吼大声,“兄弟们,撤!”
于是,三百多人丢盔弃甲,仓皇而退,急慌慌如丧家之犬,毫无阵型的钻入了山林。
梁兴率人追至山下,勒马停军。
“留五百人屯守此地,其余人等,弃马!张公,你率五千人马上山!某家要此地鸡犬不留!”梁兴沉声喝道。
张岭纵马向前,低声问道:“梁将军,那……云禄将军?”
“某家说的还不够清楚吗?鸡犬不留。”梁兴恍若牛眼一般的眼睛一瞪,煞气四溢。
张岭被吓了一跳,连忙点头,“喏,在下明白了!”
梁兴手提长枪,纵身下马,“其余众将,随我杀贼!”
刘云埋伏在树丛之间,瞧着梁兴骑兵变步兵,兵分三路,立刻对左右吩咐道:“把领头那个穿绿袄子的给我盯仔细了,善射者,把手中箭给我统统往他身上招呼!”
“喏!”
张岭领了梁兴的令,神色却格外的轻松。
带着五千人马像是郊游一般,慢悠悠的往山上去。
护佑左右的家将,忍不住问道:“主公,我等这般,可不像是去行军打仗的。”
“打什么仗?”张岭驻足反问,“这茫茫群山间,仅有山匪三五百,你没瞧见已被梁将军撵的如那丧家之犬!近五千人马追四五百人马,滑天下之大稽尔。还要我等作甚?只不过是上山去杀那马文鹭罢了,倒可惜了一个小美人儿。”
一旁的家将不由笑了起来,连声称道:“还是主公智谋过人,兵不血刃便拿一天大功劳。”
张岭冷笑了起来,“刘云狗贼,倒当的好谋划,领几百人马直取阿阳。可他那晓得,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欲图我田园,这种雕虫小技,当我瞧不出来?”
“主公高谋!高谋!”家将连声赞道。
然而话音未落,头顶忽传来极速破空之声。
众人一惊,仰头看去,只见数箭并至,幽光闪烁的箭矢,直奔张岭而来。
家将一把护住张岭,大声喝道:“快!保护主公!”
数千人马在狭窄的山道上,顿时乱作一片。
推搡间,地面忽然一片片塌陷开来,露出下方尖锐的木桩。
兵士无路可退,顿如那倾倒的多米诺骨牌,前仆后继的跌入了土坑之中。
哭喊之声顿时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前军堵塞,后军根本难以通行。
就在众兵士抵足张望前军动静之时,忽然接连不断的轰鸣响起。
山道右侧悬崖,巨石翻滚,连绵成片坍塌而下,恍若地龙翻身。
数千兵马在这狭窄的山道上拥堵成了一条长龙,根本无处可避,巨石落地便带走一大片。
整个队伍顿时一片骚乱,你推我搡,乱哄哄往山下奔去。
刘云定睛一看,顿时满脸喜色,这一波炸的很有水准,正好令其收尾不得相顾。
如今张岭身边所带人马,仅千余人。
“走!我们去给张岭送惊喜。”刘云起身喊道。
一群人绕着灌木丛生的小道,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了张岭阵前。
“呀!张兄,你怎么来了?我听闻梁兴率兵来攻打我,你可是来支援我的?”刘云冲出来,故作大惊的叫道。
胳膊上插着一根箭的张岭,盯着突然出现的刘云,顿时仿若见了鬼。
“你竟然在此处?”张岭用气息不平的声音喝道。
刘云提刀上前,微叹了口气,说道:“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呢,只有在这里才能砍死你这个不忠不义的王八蛋啊!老子视你为兄长,你他吗竟然带人来杀我?真乃狼心狗肺之辈啊!算我瞎了眼。”
张岭被气的一口老血差点喷涌而出。
“交出马文鹭,老夫可以替你在将军面前美言两句,留你一命。”张岭硬生生的压制住怒气,对刘云喝道。
刘云不耐烦的一摆手,“你个狗东西,你可拉倒吧!还要叫我信你?那是不可能的!兄弟们,动手!”
刘云话音落地,一个个闪烁着火花的陶瓮,就从一众将士的手中飞了出去。
虽说人手一个陶瓮,看着确实怪异了一些,可效果出众啊!
一个个的坛子怦然炸裂,顿时尘土喧嚣,火焰翻滚。
凉州军马何曾见过这种阵仗,他们往日所用的陶瓮竟然变成了如此骇人听闻的武器,一下子无数人,具被吓破了胆。
刘云待轰鸣过去,尘烟遮天之时,悍然拔刀,大喝道:“杀!”
“杀啊!”
“杀啊!”
……
数百人齐声呐喊,举刀冲进了滚滚尘烟之中。
数百个陶瓮炸裂的后果,死了多少人,刘云暂时还不清楚。
但能见度,只有一米左右。
这仗到如今,打成了摸着黑打仗。
四处杀声四起,可却难辨踪迹。
约莫半柱香之后,尘烟终于彻底的散尽。
刘云一看周围的情形,不由愣住了。
他的身边,他吗的,围了足足数十西凉兵。
这就……稍微有点尴尬了。
“你们觉着……我们能不能谈一谈?”
刘云口齿间有些发干,咽了一口唾沫,试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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