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或者不见,这里面的区别,只有一条。
那便是刘云是否选择在这个时间段,卷入朝廷那一泥潭之中。
至于是否会因此得罪袁绍,这一点刘云压根就没有想。
中间隔着一个董卓,他袁绍即便再如何记恨刘云没把他的使者当人看,也不可能越过董卓,越过千山重重来找刘云的麻烦。
尽管悍卒猛将多出自凉州,但在关东士族的眼中,这里始终是未开化的莽荒之地。
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也都是大字不识一箩筐的野蛮人。
但偏偏他们又很看重这一片地方,也很忌惮这片土地上的人和势力。
这个见或者不见的问题有了结论,刘云终于心中轻松舒坦了,几片茶叶的茶,也不觉喝出了茶的滋味。
宋建、马腾、袁绍接连派人前来,让刘云知道,在东汉末年这纵横错乱的土地上,他如今也能算得上是能排的上名号的一员了。
后世的史料,会不会在莫名巧妙间改变,悄无声息的添上他的名字。
“韩遂、马腾、刘云割据凉州……”
想着想着,刘云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丝的笑意。
9021年的他,是一根浪荡世间的浮萍,传说中骨灰级的**丝。
没房没车没存款,关键还连个亲人都没有。
但如果在那时的史料上突然出现了他的名字,应该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那些知道他的人,会不会突然间犯迷糊?
那些熟读历史的人,会不会看着刘云这个名字,突然间陷入怀疑人生?
东汉末年有这么一个人吗?大家集体灵魂拷问。
结果一查资料,还真有!
刘云想想就贼特么的刺激。
就如曾经让所有人怀疑的“五十六个名族,五十六朵花,五十六个兄弟姐妹是一家。”
谁也无法相信,真正的答案是——五六十个星座……五十六族兄弟姐妹是一家……
刘云清晰记得,他也曾为这一段歌词,深深的怀疑过自己的记忆。
还有他始终记得真、直、具这些字里面都是两横,但一查字典,懵比了,都是三横。
如果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表演给新来的人看的。
那这样的青史留名,刘云觉得就很有存在的必要。
……
年关将近,这片大地上并没有多少喜庆的气息,反倒处处隐藏着磨砺刀甲的声音。
刘云不知道今年的朝廷,是否依旧在夜漏未尽七刻之时,大开明堂受朝贺,诸侯剑佩鸣相磨。
但刘云知道,今年这个年,无论是对于年仅九岁的汉献帝刘协,还是有吞吐天下之志的董卓,亦或者厉兵秣马,摩拳擦掌的关中士族,都并不好过。
这无论年少或者年长,每个人的心中都会有这样那样的一些忧操。
相较而言,刘云和汉阳这一郡之地,或许要好许多。
在腊月底,刘云用自己这半年辛辛苦苦所攒的一点家财,犒劳了如今已达三万人的军队,并在障县的龙桑城开了一座大型的集市。
多民族杂居的地区,这个集市的存在,很有必要。
龙桑城,地处障县以西,临洮以北,往南便到了武都郡。
来自草原游牧民族的牲口、皮毛,汉阳晶莹如雪的盐、多样的纸、漂亮的成衣,蜀中的锦、铁器,玉门关外的玉石、银器,在这里渐渐聚拢。
刘云花出去的钱粮,他总是要想办法挣回来的。
来年开春,他打算先把煤给挖了,这东西应该能挣不少的钱。
坊市建成以后,公孙禄罢工了,赖在刘云的房间里,死活就是不走了。
年老体弱的他,实在无法胜任如此高强度的工作。
刘云正在写开办学堂的一系列东西,盖勋一有机会就催这事儿,逼得刘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那就老老实实办学呗。
本来刘云是打算沿袭一下小学、中学、高中这种就学模式的。
但后来仔细一琢磨,这样搞法,实在不适合如今的环境,可能还没搞就已经夭折了。
便换成了学堂和学院,学堂便是识文断字等简单的学习,学院自然就是高等学院了。
“公孙先生,曹操在己吾起兵了,据说一个叫卫兹的家伙散尽了家财,支援曹操招募了五千义兵,你觉着曹操第一步会做什么?”刘云咬着笔杆子问正在假装酣睡的公孙禄。
公孙禄的眼皮子动了一下,闷哼道:“主公,自九月始到如今,几乎每日间都有人拥兵而起,你关心那些作甚,还不如先安排一些我这一把老骨头如何?”
刘云笑道:“别人可以不关心,但这个人我必须要关心关心。”
听刘云说着说着又没了下文,公孙禄实在忍不住,一骨碌坐了起来,言辞恳切的说道:“卑职很感谢主公如此厚待,可实在是,我这一把老骨头干不动了,主公另选人替了卑职如何?”
这已经是公孙禄不知道说过多少遍的话了,刘云看得出来,公孙禄确实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放下毛笔,刘云认真说道:“公孙先生,你我二人如今刚有一些默契。你就撒手不管,可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再说,像你这么能干的人才,我再上哪找去?”
“主公,你就让我留在你身边,出出主意便可。至于接手的人,老夫已经替主公谋划好了。”公孙禄混沌的双眼冒着精光,一脸喜悦的说道。
看公孙禄一脸铁了心的模样,刘云只好说道:“好吧,但提前说好啊!这个人我要是看不上,你该干的还得继续干着。很多的事情,你老人家也没有必要亲力亲为,派人做了就是了,何必每一件事情都要自己细细的盯着呢。”
“这我不是不放心嘛,主公如今根基浅薄,这随便出一个岔子,后果都难以承受。”公孙禄揪着花白的胡子,感慨说道。
摇头晃脑片刻,公孙禄继续说道:“主公且宽心,这个人,老夫可以拿性命担保,绝对是一俊杰,才干胜我数倍,还年轻。”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吧,公孙先生赖在我这儿都已经三天了,这事情看来我不答应是不行了。”刘云无奈说道。
他这个主公当的憋屈啊!
盖勋来了冀县五次,每一次来总要带着各种理由提一提学堂的事情。
公孙禄更直接,直接赖在了屋里,耍起了流氓。
“多谢主公,多谢主公,赶明儿我就带那人过来见过主公。那人……”公孙禄无比欣喜的长揖称谢。
在公孙禄又要开始吹捧那人的时候,刘云抬手打住了他的话。
“那个人是什么样的,公孙先生就别吹了,我见过自然就清楚了。”刘云郁闷的也想揪胡子。
虽然公孙禄确实年纪大了,这刘云也能看得见,可是这样一个内政人才丢开了,刘云真的很惋惜。
如果有返老还童丹,刘云绝对毫不犹豫,先给公孙禄这老人家吃上几颗。
磨了整整三天,刘云终于松了口,几上那醇香的酒瞬间就变得诱人了。
公孙禄挪腾着他那一把老骨头,重新落座,伸长了鼻子闻着酒香,给自己斟了一樽。
在细品深品那蒸馏酒之时,公孙禄悠悠说道:“曹操嘛,此人确实瞩目了一些,费亭侯曹嵩之子,曹嵩的父亲也就是第一代费亭侯曹腾,一个人送走了四位帝王,有些了不得。这一家子,且不说权倾朝野,可也是门生故旧无数,声名远播。他若起兵,定又是一方诸侯,和乡野匹夫占山为王大不相同。主公慧眼识人呐,此人宜早结交为盟。”
刘云忽然间有些后悔自己这么早就答应了,这个老狐狸啊!
“公孙先生,你刚刚不是说不谈论这些扯不上边的人吗?怎么这个时候说的还这么起劲了?而且,你这么说难道不担心犯忌讳?”刘云阴测测的瞅着公孙禄问道。
公孙禄拂须呵呵笑了起来,“主公之志可不是为人臣子,这番话当着主公的面,说了无妨,无妨!老夫也是为主公及早谋划而已,曹操此子,不可与寻常人等闲观之,乔玄乔公祖曾称此人乃命世之才,能安天下者,惟曹阿瞒。”
刘云盯着公孙禄看了许久,总觉得这番话,好像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乔玄夸赞曹操说的话,公孙禄能知道的这么清楚?这不科学。
“公孙先生,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我一没入朝为官,二没有跟那些大儒名士往来,哪里能知晓的这么清楚的?”刘云忍不住诧异的问道。
公孙禄一愣,拂须轻笑道:“主公,这天下事,我是事事不通,但也事事略知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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