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大学的事儿传了出去,郑家人却没有感受到太多的变化,人们好像已经习惯了蝈蝈的行为,这孩子以前是想考工想的入了魔,这会儿想和知青们那样考大学也不是多么难以想象的事儿,当然在郑富贵面前还要说说好话,赤脚大夫那也是个大夫,以后指不定会不会用到人家,总不能现在得罪了,到时再抱佛脚。
第二天一早郑建国正抱着书和本子在床上偷懒,霜降过后气温明显下降,躺在床上都能感觉到凉风嗖嗖从窗缝间涌入,没多大会便感觉拿笔的手都有点凉了,只得将手放进被窝里暖了暖,嘴巴里面念念有词的背着化学元素表,现在他能看的都看的差不多了,做过的例题根据答案对比着算是将整套书啃了一遍,现在这会儿都是在复习之前感觉不对的地方,没多久门外传来了个隐约的声音:“蝈蝈,蝈蝈,冬花姐在家吗?”
说话的是大嘎子,郑建国的发小,大名叫李铁,因为小李铁比常人大了一圈的原因得了个这么个绰号,这仨字在善县周边是代表男性阳物,所以经常被老娘们语言调戏,郑建国听见是他,连忙从床上翻身下来,拉开了顶着的门:“四姐下地去了,怎么了,谁找她?”
“大队部接了县里供销社的通知,说是你四姐考上工人了,这不正好你爹出诊去了,俺娘在那让王大夫看病,听见这个消息就让我过来报信了。”
李铁长的又矮又壮,脸黑的像是抹了锅底灰,比郑建国还小一岁,就是从小学习不好,小学都没上完就回家挣工分了,这会儿子脸上满是兴奋:“冬花姐考上了工人,这还不知让多少人眼红,妇女主任都快酸死了,说什么也就是知青们都回家复习准备参加高考了,所以才让冬花姐得了机会——”
“那娘们就是见不得旁人比她好,活该生不出儿子~”
妇女主任生了三个闺女就再生不出来,这在大队里算是出了名的尖酸货,随着过两年开始计划生育被免去了主任的职,最后到了四十五才生了个儿子,为了生儿子连屋都被扒了:“通知怎么说的?”
“通知说的是让你姐三天内过去报道。”
李铁说着往外让了让,郑建国想了想连忙到了屋里穿好衣服,再出门的时候就见大嘎子已经没影了,也就锁上门一路小跑着到了大队部,没想还没进去就见郑富贵从里面走出来,瞅见他后开了口道:“去地里找你姐,让她赶快回来去公社办手续——”
“哦,好~”
郑建国顾不得才过来,一路小跑着到了地里,他也是有意的让郑冬花出风头,离自家小组的地老远就嚷嚷起来:“四姐,四姐,你考上工人了,你考上工人了,城里供销社让你赶快过去。”
“谁?蝈蝈的四姐,冬花吗?”
“考上了?还真考上了?”
“呐,郑家还真坟头冒青烟了?这是干部了?”
“什么干部啊,人家是考的工人。”
“考的工人怎么了,那也是吃商品粮的。”
“真没看出来啊。”
“谁看出来了?那何大拿——”
“嘘,别提别提,干活干活。”
“人不能比啊,比就得死。”
乱糟糟的声音随着郑建国的靠近飞快传进他的耳朵里,正扛着个锄头用毛巾包着头的郑冬花面红耳赤的到了面前,四下看了看乡邻们羡慕的目光,声音发颤:“真的,真的考上了?”
“供销社给大队来的通知,让你三天内必须过去,咱爹就让我来喊你了。”
郑建国连忙从她手里接过锄头,正想着要接替她干活时,旁边的三队队长开了口道:“那还等啥,蝈蝈送你姐过去,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知道那供销社的大门往哪开?”
“是是,谢谢队长~”
郑建国瞅了眼黑不溜秋的三队队长,由于知青们的离开队长们的话语权又重了起来,记分开拖拉机什么的都又回到了他们的手里,郑建国也是深知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特别是当这些小鬼还是顶头的现管时,这个面子就要照顾到。
“蝈蝈,你也应该考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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