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可适很烦。
鲁达再次引军到军寨,至今已有半月。
可半月以来,道路虽然畅通但毫无消息传回来。
“童贯这阉人!”折可适不止一次心底下怒骂。
无它,童贯使人遍传关西诸路禁军只准守粮仓不准击贼。
这不是咄咄怪事么?
折可适知道,童贯为征伐西夏生怕关西诸路粮仓再造纵火。
官方的消息,京兆府粮仓被一股凶悍的西夏横山步跋子连烧半夜,童贯尚未来得及点察的粮仓里,连仓司官员并看守厢军,一共死了上百人,储存多年的粮食,与仓司账簿一起烧掉了,刑司侦察后,明确认为的确是纵火所致,这一点童贯派去的精锐禁军人员也很认可。
那么,分散在各路的仓库中的粮食若是再出些问题……
折可适理解童贯的苦衷,为伐夏准备多年如今眼看要功亏一篑自然要小心谨慎。
可命令甚至平夏城的禁军也不得出击这就过分了。
哪里有守下来的平安?
唯有强硬地出击才能令敌人收住手!
何况,野猪沟军寨虽安然无恙但泾州多日未曾传来消息,这是折可适最担心的。
曲隽那支人马如今可好?
野猪沟寨如今聚集了三百厢军,土兵弓箭手超过五百。
李大手握这支人马,如果还没能保住军寨,不但他前途,西军将门也难免要吃瓜落的。
这厮在作甚?
怎么半月也不传消息来?
还有,渭州通判等人贪墨公使钱的案子……
折可适正犹豫,他想派人去打探下。
忽的,杨可世急匆匆赶。
“师叔,野猪沟大捷,北原寨大捷,泾州大捷!”杨可世引一人进来,虽一身血迹未干,但喜色逼人,径直道,“而且曲隽那支军,在大郎提醒之下,将计就计绕过秦州城,寻得种世叔支持,引军先解泾州之围,又快速突破埋伏,在野猪沟军寨之南山,会和本寨厢军,全歼山下的伏兵,两军会和赶赴泾州,城外尚未退却的贼军,如今已被消灭大半。”
哦?
折可适不动声色,此事不与他汇报乃是个大错。
但这是李寇与他乃至将门之间的事情。
“师叔先莫恼,大郎封锁住消息,乃为了二事,一乃师叔不当沾‘公使钱’一案,大郎明确说,不可使朝廷有揣摩世叔之事,因此此军情往后再细说,待军寨平稳,他自会来告罪。”杨可世低声禀报,“其二,大郎疑心京兆府粮仓失火一事并非西夏人所为。”
“噤声!”折可适骇然呵斥。
杨可世笑道:“世叔当安心,朝廷来的人,大郎使一计,已调往野猪沟寨,城中只有外围的皇城司公干,府中并无杂人。”
折可适心下有些微不悦。
这不是把他当老糊涂了么?
“小儿辈,早晚叫他吃老夫一顿打。”折可适大度也并不过分计较这。
杨可世笑道:“小侄看这厮倒是精心计算过,要卖一个破绽给世叔,若不然,小侄与同僚天天取笑他,老谋深算,心思长远,岂不知,反倒露出了猴儿屁股。”
折可适点头:“里面说——这一番大战又是从何而起?”
“大郎说,这不是军事战,这是甚么政治战,小侄也听不大懂,只知道,此番大捷并未让大郎喜上眉梢,不知又算计什么人去。”杨可世不以为意,“只想不到啊,这小子作战,颇有世叔之风,稳则雷打不动,动便一击毙命,差的是,这厮还不认得被他消灭的敌人,到底都是哪一方的,真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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