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也有人注意到了异处:“小甲,你不是说这庄子里没什么守卫么?但墙角的望楼上怎么有人?”
众人仔细观瞧,可不是么?
又一人说道:“不止一个人。”
诸人面面相觑,暂停下脚步。有人说道:“这…这…”问燕舜,“怎么办?”
自为寇以来,燕舜从山东一路行来,这几年多做下了许多案子,有剪径劫财的、有绑肉票的,也有围攻庄子的,手下不知杀了多少人,早成悍匪,胆子极大,他哼了声,瞪了跟在身边的那个小甲一眼,心道:“做完这一票再找你算账!”握紧了刀柄,恶狠狠说道,“财货就在眼前,便算多了几个护卫,又怎能过门不入?就连那楼亭的巡捕都头都被咱们杀了,何况眼前这只是个庄子?”
利欲熏人眼!一人压低了嗓子,说道:“对,不就多了几个护卫么?有什么好怕的!砍他娘的就是!楼亭的巡捕所咱们都敢围攻,何况这个破烂庄子?大老远地跑过来,风里雨里地等了两天一夜,总不能空手而归!”
“不错,富贵险中求!多了几个护卫是不假,但来都来了,不能轻松放过!”
有人拉了拉燕舜的袖子,问道:“大佬,那这就开打么?”众人都停下话头,将视线悉数投注到他的身上。
燕舜咬着牙缝一笑。
“大佬你笑什么?”
“你们看,他们尽管在望楼上放了几个人,但是却并不警惕,连灯火都没有点,瞧这几个人的身影,都是伏在台上,应该是在睡觉……咱们以逸待劳,击不备,这庄子必破无疑。”
众人听了他的分析,皆以为然,即便心存顾虑的,也都复又斗志昂扬。有人问道:“这么说?”
“打!”
燕舜带头,领着众人匍匐到庄外,举手挥下,令道:“上墙!”
沉沉的夜色下,城南驿道在大片、大片的麦田之间,如一条黝黑的带子,从远处延伸近前,又蜿蜒而过。
矗立在驿道旁边的城南校场临时营地里半点灯火也无,高大的旌旗超越院墙,耸立在夜半的风中。为了防备流贼,华兴这几天或带队操练,或不停歇地巡查诸乡,很累,早早地就睡下了。借助从窗缝中透进来的稀微月光,可以隐约看到他此时酣然梦中,也许是梦到了什么烦心事儿,眉头微蹙,露在被褥外的手时而会动上一下。
“参军?”
“参…军…。”
“参军?”
似乎听到了有谁在叫自己,华兴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翻了个身正要继续睡去,突然清醒过来,猛地睁开了眼,一个黑影立在床边。他下意识地就要去摸放在枕下的匕首,又停下了动作:“杨都头?”
“你怎么起来了?”华兴扭脸看了看窗外,夜色深沉,“什么时辰了?”
杨咨不但起来了,而且穿戴整齐,他侧着脸倾耳向窗外,轻声地对华兴说道:“参军,你听。”
风从窗外过,带来前院的细微鸡叫。华兴打了个哈欠,问道:“怎么了?”细细听了片刻,慵懒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迎上了杨咨的目光,“有锣鼓声?”
“像是从西茹堡那边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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