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此念想,余唐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难以置信,但一时间又无法解释一夜之后视力怎会变得如此之好。
“吱吱吱——”
正当余唐再次有些迷糊时,熟悉的猴叫声响起。
循声望去,才发现崖穴中不起眼的角落处,那只毛发已被烧得一干二净的猴儿正蜷缩在地,可怜地抽搐呻吟。
而熟悉的柳木拐棍,也掉落在旁边不远处。
余唐不及多想,连忙抱起猴儿,捡起拐棍,仔细查看猴儿情况。
没了毛发的猴儿,此刻已是奄奄一息。
全身皮肤因为灼烧而变得通红,瘦削的躯体上,至少有七八处皮肉烧焦的痕迹。
如此严重的伤势,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然是一种奇迹。
余唐将猴儿抱在怀里,却无法减轻它一丝痛苦,不由心急如焚。
又一次探身崖穴边缘,扭头四顾,想要看看是否有隐藏的蹊径可以离开这绝境。
让他失望的是,依旧徒劳无功。
崖穴外光溜溜一片绝壁,好似刀砍斧削,岩缝中连一颗花草树木也无。
更兼在云雾之中,上下左右都看不到尽头。
如此险峻的处境,除非背生双翅,否则绝无从崖壁离开的可能。
余唐无奈,只能放弃从崖穴外寻找出路的想法。
正要退回崖穴中,目光却不经意扫到远方,云雾翻滚的间隙,隐约见三十余里外,有一行人正披着晨辉,在葱茏的树梢蹦跃踏步。
若是常人看来,如此遥远的距离,这些人最多只是蚂蚁般大小的黑点。
但余唐此刻的目力远非常人能及,三十里外,一切花草树木都能瞧出个大概,而那群匆匆朝这个方向而来的行人面目,也能辨得分明。
只见这一行约莫二十余人,有男有女。
男的俊朗,女的美艳。
有的着白衣,有的穿紫袍,有的披蓝衫。
个个腰悬长剑,头束发冠。
但无一例外,脚尖都只是轻点着草尖树梢,凭虚御风而来。
见此情形,余唐呆楞片刻。
自穿越此世以来,他最多也只见过会些粗鄙招式的军中汉子、江湖艺人,何时瞧见这般可在风中树梢行走的奇人异士。
好奇之下,不由凝眉细看,又发现在这二十几人前面带路的,是一个白衣公子。
有些与众不同的是,这白衣公子并不似其余人等潇洒俊逸、姿态从容,而是衣衫褴褛,发丝凌乱,满面伤痕。
此时正被两名更为年轻的男子一左一右架着,半拖半走,颇为狼狈。
不过虽是狼狈,但速度却快极,几个呼吸之间,已行了半里有余。
就在余唐凝目打量他们时,那狼狈公子也似有感应,陡然顿在一丛茂密的葱茏巨木顶梢,抬目向余唐所在的方向望来。
余唐大惊,不知这些奇人异士的底细,连忙缩回崖穴中的凹陷处,隐下身形。
此间世道,人心凉薄,他摸不透这些人的来历,自然不会莽撞地向他们求救,只在岩石缝隙间悄悄向外打量。
此刻,那群青年已全部聚拢在狼狈公子周围,时而相互对视,时而又向余唐所在的方向指点张望,显然是在商量着什么。
可惜,余唐的目力虽好,耳力却没有相应提升,虽看得清那些人嘴唇张合,却听不到具体说了些什么。
“吱吱吱——”
正在余唐盯着那群神秘人出神之际,怀中的猴儿又发出连串的呻吟。
感受到猴儿的痛苦,顾不得再看那群本领高强的神秘男女,将目光转到崖穴中,一点点查看这狭长的崖壁,妄图尽快找到出路。
既然崖穴外的绝壁上无路可走,那崖穴里总该有出路吧。
果然,经过他超常目力一寸寸扫描,终于在阳光照射不到的晦暗处,看到了一处孔洞。
孔洞不大,径有四尺,勉强能够容人跪着爬行。
余唐爬到孔洞前,向里看去,只见孔洞内狭窄逼仄,黑咕隆咚,绵延不知何处。
四壁处,光滑湿冷,长有毛茸茸的苔藓。
洞口虽有硬石凸起,棱角却已被磨得光滑,明显有水流冲刷的痕迹。
余唐不由大胆猜想,这孔洞十之八九因水流长期冲刷而成。
莫非,自己跌入河中,正是被水流带到这孔洞另一端附近,然后又鬼使神差地从孔洞中滑到此处?
如果是这样,也太过异想天开了吧。
可若不是这样,又如何解释一觉醒来,他和那猴儿凭空到了这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绝境?
余唐摇头苦笑,这一日的经历,实在太过玄奇。
既然想不透彻,便不想也罢。
断了念想,余唐便只想着尽快离开这崖穴。
看看怀中进气少出气多的猴儿,余唐只得扯下身上尚留有的几根衣衫布条,将猴儿和柳木拐棍绑在前胸,弯下身子,弓着脊背,爬进洞中。
说来奇怪,原本黑咕隆咚的孔洞里,并无丝毫光线射入,但他爬进去之后,竟然能够将里面景象瞧得分明。
这双眼睛,当真是特异至极。
边爬,余唐不由自主地回忆着与巨猿遭遇的梦境。
一幕幕,一句句,尽皆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断成八十一截的如意金箍棒,孕育孙猴子的七彩灵石,被他亲手挖出的火眼金睛……”
联想到这双眼睛的神奇,余唐隐约觉得,昨夜梦境,说不得真是那不知底细的巨猿托梦而来。
而自己的眼睛,指不定真是什么火眼金睛。
若是如此,这世界,怕将再不是他原本认识的样子了。
在余唐胡思乱想之际,他已爬了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
这时,逼仄曲折的洞穴一点点变得宽敞起来,先是可以勉强半蹲着,过了会儿,又可以低着头站立,到后来,竟然可以完全站直身子。
等再行一段距离,余唐便发觉原本光滑坚硬的地面开始有黑色的泥土堆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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