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德福爷,你轻点儿!”
“你一个大小伙儿,这点痛都忍不了?!”
绿岭镇卫生所,有四间砖瓦房,一间药房、一间办公室、两间病房,一个老大夫,还有两个才在卫校毕业的学生。
老医生叫韩德福,今年六十多了,白发苍苍的,行医数十载。
他本是镇上的一名土郎中,只会治个头痛脑热等小毛病,后来在市里进修了半年,不知走了什么运,成了镇上卫生所的所长。
顾猛受了伤,后脑勺和手掌都开了缝,像小娃娃咧开的小嘴儿。
他担心带伤回去吓着了老娘,在路过卫生所时,进来疗疗伤。
韩德福老眼昏花,缝伤口时,他的手不停地颤抖,像是瞎子在穿针引线,怪吓人的!
“嘶~,德福爷,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麻药呢?你忘了打麻药!”
“这点伤哪用浪费麻药?想当年我给长征勇士缝伤口,那伤口可在肚子上,一尺多长...”
“啊!德福爷,你嘴里说就行了,别比划啊,你手中拿着针线呢!”
“没比划,我怕缝得不紧,用力抽抽呢,这就痛啦?”
这是手不是布头子,还抽抽?
“现在的小年轻过惯了好日子,一点痛也吃不了!”
韩德福摇头叹息道:“想当年我治疗的那位长征勇士,才是十四岁大,受了那么重的伤,肠子都漏出来了,我给人家缝合,人家一声都不吭,瞧瞧你!熊样!”
“熊咋了?长征勇士都是英雄,我是凡人,比不得!还有,我记得你治疗的长征勇士是个中年人,你还说人家是个连长呢,怎么又变成小勇士了?”
“谁说我只治疗过一个勇士了?!”
“好吧!德福爷你功德无量!”
顾猛只能咬牙忍着,任由一双老手瞎戳戳。
“德福爷,顾猛不怕痛,你可以多缝几针,免得漏风!”贺宏军咧着嘴,笑得跟仓鼠似的。
顾猛瞪了他一眼,“军子,当年给你打针的乡下郎中不会就是德福爷吧?”
贺宏军的右手不是天生残疾。
他小时候有一次打预防针,扎肩膀上那种。
给他打预防针的乡下郎中喝醉了酒,一不小心扎错了位置,据说扎在了麻筋上,估计是神经脉络。
他痛了半个月,右手开始不听使唤,出不了力气。
贺宏军只是一个养子。
他家里人不关心他的死活,从医生那里讨要了一笔赔偿后,就不闻不问了。
贺宏军的右手开始萎缩,最后残了。
庸医害人,贺宏军一辈子就这么被耽误了。
贺宏军摇了摇头,“那个土郎中爱喝酒,听说前两年喝醉了酒,掉到山下摔死了。”
“呃,德福爷,你要保重啊!”
韩德福也爱喝酒,记得听乡里人说过,这老头子后来也喝醉了酒,掉进了镇子中间的白水河,一命呜呼。
时间长了,忘了是哪一年。
“嘿,你这小子在咒我呢?!”
韩德福抽了抽线,顾猛倒吸一口凉气,“德福爷,用不着这么狠吧?我好心提醒来着!”
“哈哈,知道疼了,你要是怕疼,又何苦招惹赵兵呢?”韩德福笑道。
“德福爷,这次真不是我挑事!”
“嗬~”韩德福不相信,在他印象里,顾猛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动不动就扔拳头,很多次打架都是他挑的头。
“德福爷,这次真不怪猛子,这次事情都是赵兵挑起来的!”
贺宏军手不方便,脑子却很机灵,集市上发生的事情,他全看在眼里。
“赵兵本来在县上混的,今天不知怎么跑回了镇上,还带着一些菜刀,摆在顾猛对面的摊子上卖,他不仅卖,还故意挑事,勇哥要砍他,他也不急着闪开,好像等着勇哥动手似的。”
“赵兵的胆子怎么变得那么大了?”韩德福有些好奇。
“苦肉计罢!”
顾猛的爷爷本是东北人。
东北沦陷后,他带着家人一撤千万里,逃到了祖国的大后方西川山区里藏着,也就是绿岭镇。
绿岭镇在西川东部,距离盘山铁矿与富田煤矿都比较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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