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楚朗点点头。“文启高中那边校长说管去。”
“那不错。”楚成栋抹了抹额头的汗,咧着嘴笑道:“我过段也不在家咧,跟俺爸去县里学车去。”
在有些模糊的夜色中,他那口大白牙显得格外闪亮,楚朗很轻易就能感觉到他的喜悦。
“好好学。以后有前途。”楚朗拍拍他厚实的肩膀,毫不吝惜的赞赏道。
不止他们两家,炎热逼得好多人家也选择在睡觉前出来坐会。于是很快的,左邻右舍就都聚在了门口的土路边,这是酷暑天气的固定节目。女人们在那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家长里短,男人们也站到一块聊着道听途说来的国家大事,小孩子们则是不知疲倦的疯跑着玩起了捉迷藏。
远处的一个水塘边,几道手电筒突然亮了,接着就是一阵吵闹声传来。
“咋了这是?”楚成栋的老娘够着脖子,好奇的道。
“听声音有钱光顺,那家伙又闹啥事了?我去看看。”楚向东放下空了的酒瓶,就想去凑凑热闹。
楚成栋拉拉楚朗,道:“咱也去看看吧?!”
“嗯。”楚朗点点头,跟着站了起来。
等趁着月光到了地方,那边已经围了好些人了。
“姓楚的欺负人啦!没法活了,几个打我一个,咋不打死我啊!”
钱光顺坐在地上,一边捶着地面,一边嚎啕大哭,嘴里不断诉说着自家的可怜。
他跟前,几个小年轻捏着拳头,正一脸冷漠的看着这个出洋相的家伙。
“咋回事?”楚向东问向旁边的人。
楚朗也侧耳听着。
“钱光顺拿个钓鱼钩跟人家坑(水塘)里钓鱼嘞,让逮住了。”
楚向东顿时满脸鄙夷,道:“都是小孩才去干这事,这货真是一点脸皮都不要了。”
“那还能咋弄,他早都不要脸皮了,那又不能当饭吃。”
众人只是围着,外边的还勾着脖子,看戏似的瞅着在那卖力表演的钱光顺。
这时,远处突然跑来几个人影,没等到地方,又一声嚎哭响了起来。钱光顺的媳妇跟孩子来了。
“打人啦!打死人啦!”一边嚎着,余海燕已经从人们让出的缝隙扑了进去。
这下好了,单口相声变成了双口,钱光顺是逗哏,余海燕负责捧哏。钱光顺骂几句,余海燕就接一句“打死人啦”!再骂再接,如此循环。
有人看不过眼,喝斥了几句,却引来了夫妻俩的集火攻击。终于再没人说话,大家只是哭笑不得的看着这场免费的表演。
“爸妈!回去吧,回去!”大女儿钱丽娟话中带着哭腔,试图拉着俩人回去。旁边几个小的更是茫然中哭做一团。
余海燕扒拉走女儿,喊道:“你别管,领着你弟妹回去!”
“妈,回去吧!”钱丽娟吸了吸鼻子,眼泪几乎要出来了。
看着这一家子,村民们的情绪又很快转向对孩子的同情,纷纷指责两口子。
可惜没啥用,两口子仍是陷在了自己的被害妄想中,总能立刻骂回去,居然也不落下风。
终于,当村支书楚光明铁着脸过来后,两口子才总算消停下来。
“恁两口子要是再瞎胡闹,到时候鱼长成喽一条都分不到。想吃鱼到河里逮去,知道没?”楚光明像训小学生似的,丝毫没为他们留情面。
对待这样的人他有经验,情面那是没用的,就得有多臭摆多臭的脸。
两口子像是失了魂一般,瘫坐在地上,虽然不再骂人了,但他们还是选择用静默的方式表达着抗议。
“别围这了,都走吧走吧!”楚光明挥挥手,终于驱散了人群。
没一会,人就都走光了。没了人看,钱光顺两口子这才拍拍屁股站起来,拉着几个孩子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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