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何驱逐这些藏在自己梦境里的恶念,他却并没有完全的把握了。
[我能把它困在这里面……但是……如何消灭或者驱逐……]
他试着在手中的多面体内控制地形,制造出各种物理层面的攻击,然而那提刀女人仅仅只是发出凄厉的嘶吼,连行动力都未曾削弱。
[若是驱逐……又该丢到哪去?整个世界都是我的梦境。]
他转过头,看向了房间里的那本故事书。
这个房间他记得,是他小时候的卧室,这些笔画与故事书他记得不太清楚了,但那写着“胆怯的女主人”的故事怎么看怎么像这个提刀女人。
难怪是“不再胆怯,敢向任何歹徒挥刀”……
他迈步走近,伸手拿起了那本故事书,翻开。
这次他详细地读了一遍。
[女主人为了摆脱自己丈夫的魔爪,将消息告知了自己家中的几个兄弟,大哥来到古堡时,按照约定升起红旗,但始终等不到女主人的接应;二哥来到古堡时,选择在深夜潜入,但从此再无音信;只有小弟,在古堡外等待了一个月,趁古堡主人外出之时入内,搭救了姐姐,并且设下陷阱,在男主人回来时杀掉了男主人……]
他愈发不觉得这是童话,但对于这道恶念,他已经有了头绪。
值得一提的是,这本故事书并不能像其他事物一样能被他改变形态。
[是与恶念相关的东西么……]
林牧左手收起故事书,夹在腋下,将长剑信手提在右手里,漫步出门,沿门外的楼梯往下走去。
梦中的这间卧室依托他的记忆而构筑,而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小时候的卧室处于二楼,往下应当是客厅,以及门外的街道。
“嗒,嗒。”
脚上的绒拖鞋底碰撞着楼梯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林牧踩着典型的现代风格实木阶梯一步步往下,然而转过两个弯后,他仍旧没有走到一楼,而身侧的扶手也逐渐变化,依稀带上了几分旧历前的弗缇斯风格。
他略微迟疑了下,选择继续迈步。
又走过数十步,光线愈发昏暗,直来直去的楼梯也不知何时变成了螺旋向下,从护栏探出头去,往下张望,只能看见一片幽静深沉的漆黑。
黯淡的月光在这里已经近乎于无了,他转头看去,身后的阶梯也模模糊糊地隐在黑暗里,瞧不清来路。
林牧开始察觉到自身与梦境的联系正在减弱,仿佛自从步入这里,他就在远离自己的梦境,走近另一片空间。
他试着改变四周,但发现极为艰难,连控制地形隆起都需要付出更大的心力。
但好在仍然拥有着脱离梦境的能力。
于是他继续往下走去。
一步一步。
四周漆黑,不见任何光亮,寂静地连自己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脚步声也没有了。
等等,脚步声?
林牧下意识地踩了踩脚下,得到了“柔软”的反馈时,他这才注意到所处之地已不是楼梯。
他蹲下来摸了摸地面,发现地面的材质似乎很特殊,在他无论怎样的力道触碰下,也不会发出声音。
同时,在他手足挥动间,风声也莫名地消失了,这片区域,除了他的呼吸与心跳之外,便只有纯粹的寂静。
林牧试探性地拍了拍手。
“啪啪!”
他脊背上都生出炸毛的感觉,人生中第一次感觉这声音是如此的刺耳。
不,不仅是这声音,连同自己的呼吸、心跳,也是噪音。
噪音,就不应该存在。
他思绪逐渐迟滞,昏沉,生出一个念头。
自己在梦里,那么可以没有心跳声,也可以没有呼吸。
他不能控制周围,但仍旧可以控制自己。
于是林牧念头闪过,在下一刻,他感受到了完全的宁静。
没有细微的嘈杂,没有风声,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甚至在他如今处于清醒梦的状态下,连纷乱的思绪都不会有。
有的只是宁静。
无暇的安宁如潮水将他淹没,仿佛在他耳边响起巨大的耳鸣。
他的思绪被困锁在原地,只贪婪地感受着这祥和的寂静。
窃窃私语自心头浮起,又像蠕虫蜂拥而来:
“寂静是一切的归宿。”
“万物终将陷入长眠。”
他不知何时已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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