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根本不想击落我?”伊藤惠皱了皱眉头,“那他为何……”
地面在视野中飞速接近,卧龙山巅密集地林海也在视线里不断扩大,甚至就连古墓机场外被改造成跑道的神道和雕塑现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了。
等等!
“机场!”
这两个字陡然闪过伊藤惠的脑海,她的眼瞳瞬间放大:现在她终于明白张昀要干什么了!
他要攻击机场!
※※※
任何一个理智的飞行员都不会驾驶着战斗机攻击机场,它只可能被炸弹破坏,不可能被机枪扫掉——何况日军的古墓机场位于山体之中,哪怕是炸弹也很难穿透厚实地山壁。
作为证据,1952年的上甘岭战役,美军向那个小小的山头倾泻了190万发炮弹才削去2米的山峰。
但张昀依然义无反顾地扑向了机场。
地面在迅速接近,仪表盘上的高度计在飞速下降,在这个视距上他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地面上的日军——他们都被飞机的轰鸣吵醒了,正讶然地看着天空,不时指指点点,显然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但张昀无视了他们,正如他无视了追在身后的伊藤惠一样,现在他的眼睛里只能看到一个东西……
弹药库的通风口!
这才是他真正地目标!
事实上,当时头一次听到伊藤惠提出决斗时,张昀就仔细地观察过弹药库的通风口,当时他那么做只是为了逃避尴尬,然而之后发生的事情却让他对这个通风口越来越重视起来。
因为它是笔直地,而且直通外界。
但最关键地还在它的位置。
于是,在了解到伊藤惠对于决斗的执念后,一个大胆地计划就在他的脑子里成型了:
他让乔治偷梁换柱,让楚天行和白玥搬运油桶,可以说就是为了这一刻——他要攻击通风口,用机枪点爆已经被搬到通风口下的汽油桶,从而引爆整个弹药库,毁灭日军的机场。
千万不要以为这是天方夜谭,虽然在绝大多数地教科书中都写道:“子弹击中物体后并不足以引燃爆炸物,因为子弹本身主要依靠贯通杀伤,本身击中物体所能产生的火花就很小。”然而如果你使用的是曳光弹、穿甲燃烧弹、高爆弹一类的弹药,那么就另当别论了。
所以在陆战中,所谓“几枪打爆炸药包”什么的,那几乎不可能。
但“零式”是战斗机,战斗机使用的就是曳光弹,而且白玥和楚天行又把大量的航空燃油堆到了通风口的附近!
当然,即便已经做到了这种程度,单发曳光弹引爆的概率也不高,然而“零式”战斗机装备了2门九九式1型20毫米机炮,机首还装备了2挺九七式7.7毫米机枪。
机枪是连发的。
※※※
可话虽如此,真正要做到这个却难如登天!
一个通风口才多大?
要在高速地俯冲飞行中击中这么小的目标,这就好比拿着炮弹去打苍蝇,只能令人吹起绝望地口哨!
而且张昀的机会只有一次,无论攻击成功与否,他都必须拉起机头以避免机毁人亡,但反应过来的日军就不会再给他第二次俯冲的机会了。
古墓机场的表面迎面扑来,张昀驾驶着“零式”犹如扑击的猎鹰从天而降。
地面上观战的日军纷纷露出了不解地表情,这表示他们已经注意到了这架飞机地异常,也表明距离幡然醒悟的时间不多了。
万一他们提前反应过来,组织起防空火力网,那么张昀所有的计划就要功亏一篑。
于是,一种名为肾上腺素地东西,开始化为苦涩地味道,在他的嘴里不住扩散。张昀感到自己的背上全是汗水,与之对应的,他的手心里也全是汗水。
他只有一次机会!
一旦失败,满盘皆输!
机身突然又开始震颤起来,这是高速俯冲引发的气流引起的。几个关键仪表的指针又开始摆回到危险区范围了。
近一点,再近一点……
张昀凝视着眼前不断放大地通风口,仿佛进入了催眠状态似的,身旁发动机地轰鸣,地面上日军地喝叫……各种杂音都在他的脑子里被屏蔽了,他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通风口,计算着座机和越来越近的排热口之间相对位置的变化。
突然!
他闭上了眼睛!
在攻击的关键时刻,他居然闭上了眼睛!
但也正因为他闭上了眼睛,所有的知觉都在这一刻被屏蔽,他仿佛进入了某种物我两忘的境地,能清晰地感到自己的呼吸、心跳、眼睛,甚至空气中分子地流动。
这叫第六感。
他似在轻声自语,又似在和某个幽灵交谈,一种远超人类的意志进入了他的大脑,指挥着他的行动。
这叫直觉。
意识开始顺着操纵杆流动,延伸进每一个零件、每一个柳钉……张昀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这架“零式”,正在随着气流地起伏震荡。他象一位在熟悉环境中行动的盲人那样充满信心地在几个开关上摸索着,最后按动其中一个。
“哒哒哒~”
暴力的机枪声在耳边响起,子弹暴雨般地倾向通风口,其中一梭曳着长长地焰尾钻了进去。
张昀猛地睁开眼睛,旋即一拉机头,他的“零式”呼啸着窜上了天空。
而震耳欲聋地爆炸开始浩浩荡荡,如飓风般瞬间席卷整个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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