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旁有人在采摘刚长出来的蒲公英。他们不是整棵拔走,而是折走最嫩的那部分,留下几片叶子和根部。
争鳞也忽然明白过来种植的聪明之处。这就不用去荒野里漫山遍野寻找了,平时采摘一天,也没有现在弯一会儿腰采得多,这么多少省事?
看到这漫山遍野的田地,她便觉得食物近乎无限,暗暗叹服林实的智慧。
“怎么不全拔了呢?”争鳞知道,蒲公英的根也是嫩的。
一个戴草帽在旁监工的女人道:“我们林实说了,留下根,剩下的还能再长,拔了就要重新种了。”
“哈?”争鳞的叹服再进一分,耕种还有这些讲究,这是她从没有想过的。
她暗暗记下,打算以后自己挖块地种些东西,这样就不怕那些孩子没有东西吃了。
她的种地天赋就此被点上了。
河对岸同样有新开辟的田地和牧场。农人弯腰,牲口悠闲。河岸两边种上了一根根一人高的竹子,连绵很远。争鳞似乎也看到了无数竹笋冒起来的鲜嫩模样。
回到椿生寨,争鳞找负责统筹的勾甲问清了需要的竹圆数量,然后让几个据说已经学会了算数的女人帮她计算,结果得出她需要一年半,两年以及一年零三个月的工钱等几个结果。
争鳞意识到这几个人并不精通算数,于是跟着几个少女虚心学习,几天之后,她自己算出了半年,一年等几个结果。
纺织工是存在奖金这种规定的。超额完成任务,或者有什么独到的发明进步,奖金便有不少,甚至可能超过工钱。
她算出在每天收工后,接些编渔网的工作,半年便能把瓦片屋顶的竹圆筹够。在冬天来临之前,她能把灶台火炕修起来。要是她再勤快些,陶器之类的也能在冬日之前凑齐。
生活有了目标,一切都变得充实起来。一个能想会算愿意学的人努力起来,很快就开始填补露珠休产假之后的空白,开始在纺织工坊里发挥作用。半个月后,经过蹙青核准,争鳞还被提了一挡工钱,当起了纺织作坊的小头目。
这害得她再次费心计算了一番,得出只要四个月便能凑齐瓦片钱的结果。
相比于争鳞的出彩,被允许休两个月产假的露珠只让人觉得怜悯。
她本是众人羡慕的首领夫人,还生了第一个能够确定父亲的孩子,原本是非常应该高兴的事情。如今,却在孩子刚出生的时候,不得不抱着襁褓给断羽送饭治伤,乃至倾尿倒粪盆。
据说断羽在关押期间依旧脾气暴躁,还曾对露珠拳脚相向,被人发现暴打一顿之后,断羽改成了恶言恶语,冷嘲热讽,也拒不承认那个婴儿是他的孩子。
露珠受尽煎熬,在短短一月之间,便从刚产子的白胖妇人变得精神萎靡,形体消瘦。
一月之后,断羽出狱。众人看到这个曾经的部落第一勇士已经完成变了样子。他变得身形佝偻,皮肤惨白,神情乖张,让人不敢亲近。
刚出来,他便不顾约束到河里清洗了一番,而后回到自己家里,将露珠留存的物品翻出来换了食物大吃了一顿,边吃还边用各种恶毒的话诘问露珠是不是想饿死他。
骂到天黑或者是骂累了,露珠的屋内才终于安静下来,大家都看得摇头叹息。
第二日,有人去找断羽给他安排奴隶的活计,却意外发现露珠光着身子被绑在屋内,被打晕了。他们的孩子被摔在墙角,血肉模糊。断羽却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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