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嘛?全军前进!”吕布眉头紧锁,却没有一点犹豫地大喊道。
“进城!进城!”传令兵来回奔走着,高喊道。
吕布反握着画戟,一脚踢在马腹,一马当先冲向前方。
雁门关,一直都是大汉拒北方蛮夷于草原的第一雄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哪怕是纵观整个汉民族两千多年历史,雁门关被攻陷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的。
而此刻,这座建立在群山中的雄关,就这样敞在了吕布等人的面前。原本数万的守军和住民早已不见,只留下堆积如山的腐烂尸体,整座关塞宛如死寂,没有一点活物。
“将军!粮仓被火烧过,已经什么都没留下了。”
“将军!尸体的面目已经腐烂,可是服饰经过辨认,可能是鲜卑,羌,或者匈奴!”
传令兵陆续带来一些新的消息,吕布手下的五千并州狼骑已经分散在整个雁门关,寻找着任何线索。
尸体腐烂最少有三个月了,也就是说,这里最少陷落了三个月,可吕布此行前往草原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个月,怎么可能...
一个时辰过去了,整个雁门关几乎都被狼骑翻了个遍,却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能用的武器,盔甲都被带走了,粮食更是一点没有,这让吕布放弃了暂时在这里驻扎的想法。趁着天色还早,他决定继续向前。这里让他感到陌生。
他必须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快快快,再有半天我们就到雁门关了,那里有十万守军和二十万人吃十年的存粮,我们肯定可以活下来的!”
大道上,一群衣衫褴褛的难民缩着身子,互相搀扶着,其中不乏衣着光鲜,曾经身居高位之人,可惜如今乱世,皆为蝼蚁。
这群人大多数操着中原口音,跋涉了近千里,东躲西藏早已耗尽食物,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只能沿途摘取野果草根果腹。长期的营养不良使得这些难民一个个越发面黄肌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一片。
“娘,我饿...”人群末尾,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走的愈来愈慢,低着头,喃喃说道。
她的母亲支撑着疲惫的身子,半跪在女儿面前,将她拥入怀中。母亲又何尝不知道,女儿已经接近三天没有吃到一点东西了,可惜她一个瘦弱的女子,哪怕是草根和树皮,又哪里抢得过那些仿佛饿狼一样凶狠的男人?
“咕咕...”不仅是女儿,就连她的肚子也沉不住气,抗议起来。如果再不进食,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半天之后。
“嘘...”女人从怀中摸出一小块早已看不出原本模样,皱巴巴黑漆漆,还带着女人体温的“饼”,对女儿做出个噤声的手势。年幼的女孩看到食物,顿时喜笑颜开,刚想接过饼,却被另一只陌生的大手突然一把抢了过去。
母女愣了愣,抬头正看到一个穿着官服,腰上配刀的男子,他正捧着抢过来的黑饼跑到不远处一个衣着华贵的青年边邀功。
女儿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干瘦的母亲跪在地上向着那个“大人物”爬过去,一边跪着一边磕头,似乎想要讨回自己救命的食物。
衣着不凡的青年看了眼那个男子手中的饼,没有丝毫兴趣,一巴掌将其打翻在地,还用靴子用力在上面踩了踩,尖声叫道:“瞎了你的狗眼,这种垃圾,是我这样的人吃的吗?滚下去”
配刀男子不敢有怒色,只能脸上陪着笑,不断的弯腰道歉,直到青年走后。这时,他看到身边跪着磕头的女子,怒气顿生,只觉得自己受到的屈辱都是由这个女人带来的。
狠狠一脚踹在女子的腰腹,力道之大,将这个瘦弱的女人踢地在地上滚了两圈。感觉还不够解气,配刀男子又接连几脚踢在女子的后背,后者不敢有丝毫怨言,只是不住地磕头,咬着牙,一点一点向前爬,想要取回那一小块被踩碎的黑饼。
可能是踹够了,男子后退了两步,任由女人从地上慢慢爬起,用胳膊撑着身体,爬向前方。突然,他嘿嘿笑了,走到那饼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女人低垂的头,他开口:“你想要?”
女人不住地点头,额头磕地地面砰砰响,渗出血来。
“啪!”一只脚踩在了黑饼上,连带着踩碎了女子心中最后的希望。她瞪大了眼,只能看着那只脚踩了又踩,用力碾下。当再次抬起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堆黑色的和沙尘混合的不明物。随风飘散。
“饿死算了,老女人,我呸!”配刀男子一口唾沫吐在女人的头上,一脚将其踹开,趾高气昂地离开,只留下跪在地上,盯着那片渣滓发愣的女人。两行清泪从她布满灰尘的脸上划落。
这时,她的女儿再也撑不住,和其他人一样,永远地倒在了逃亡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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