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秀带着祖儿,乘座驾匆匆回到平王府的虞园。
一路上,祖儿看姑爷一副神色凝重,欲语还休,她也不敢多问。
虞园。
李虞正在庭院皑皑雪地里修炼剑术。
她一袭雪白紧身劲衣,娇柔婀娜,轮廓凹凸有致,玉手中一柄宝剑寒光四射,恣意挥舞。
一团寒剑光芒在雪花中飞舞,乍徐还疾,疾风破空,迅捷惊鸿。
狄儿则在给李虞做陪练。
楚天秀看到两道绝美的娇影,在雪中飞舞着,一时看呆了。
“夫君回来了!”
李虞见到楚天秀回来,瞬间收剑,粉颊微汗,笑道:“虞儿先去换一身衣裳。”
“嗯,我有事和娘子商议。”
楚天秀点头,回到书房,来回踱步。
他苦恼着脸,寻思着该怎么跟李虞解释这事情。
难道他直接说,娘子,为夫这小侯爷在金銮殿上“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不小心把你的一座铜山给点没了?
他这英明神武的俊脸上,颇有些挂不住啊!
片刻,李虞换了一身雪狐裘衣大披风,来书房找他。
她一看楚天秀一副忧心忡忡的脸色,便知道殿试肯定出了问题。
不过,其实关系不大。
反正楚天秀是小侯爷,平王府又家大业大,她这郡主有封地有一座铜山收入颇丰,也不愁缺什么。
只要楚天秀不在金陵城内和狐朋狗友来往,不在平王府里游手好闲,空闲的时候去鼓捣他那座造纸作坊,便也算是走上了一条正途。
至于夫君当官什么的...有它没它,一样过年。
“夫君,这是你初次殿试经验不足,难免紧张。发挥失常也在情理之中,反正年年有岁举,来年再做打算!”
李虞立刻笑着劝慰道。
“娘子...为夫不是发挥失常,是发挥太猛!”
楚天秀越发苦笑,道:“我殿试的时候,见旁边几位举子的对策都非常不错。
我寻思着,也不能被他们比下去,一时手痒,便写了一道《禁私铸铜币策》,让皇上把天下铜山都收归朝廷,严禁私人铸铜钱。”
“《禁止私铸铜币》?夫君...这是捅了马蜂窝,惹了大麻烦啊!”
李虞听了,面色一变。
“为夫之前也不知道,娘子也有一座铜山。若是知道,定然不会写这对策。”
楚天秀无奈道。
李虞错愕了许久,道:“虞儿这区区一座铜山,算不得什么。
只是,这天下铜山,朝廷仅占三成。其余六七成在各大诸侯王、皇子、公主的封地,还有公卿、各大门阀世家的手中。
自太祖开朝分封诸侯以来,便允许各诸侯、门阀在自己的封地上,自采自挖,允许铸造铜币。
大楚上下,自家封地内有铜山的,少数也有上百家吧,清一色皇亲、国戚和重臣。这《禁私铸铜币令》一旦施行,至少得罪上百家。”
她都难以想象...这上百家的皇亲国戚们,会是什么态度。
楚天秀惊呆了,掩面。
感情自己这是放了一个地图炮,把满朝的权贵都炸了!
难怪,皇帝看了他的对策,态度那么奇怪,居然也不嘉奖他,反而把他给丢出金銮殿外面去。
朝廷收回天下铜山,能让国库大为充盈,翻个两倍没问题。但这要让各诸侯、门阀权贵割大肉!
出此策者,天下诸侯、门阀定然深恨之。
他们奈何不了皇帝,但肯定会想法子来对付他这个小昏侯啊。
看来,自己这段时间要老老实实的躲在平王府里,不能出门了。
听听风声,看看外面是否有风吹草动再说。
李虞仔细想了想,说道:“不过,夫君也不用太操心。皇上就算知道封禁私铸铜币的好处巨大,也不会仓促施行。朝廷大臣们,必然反对者众。
如今大楚休养生息十余年,朝廷富庶,钱粮满仓。皇上不会轻易动用,这种招来太多反对的计策。
除非有朝一日,朝廷缺钱...。”
楚天秀寻思了好一会儿。
现在朝廷是不缺钱。
可是,晁方正上书的《削藩策》,这可是要动用大军的国策。
皇帝项燕然对削藩,未必不会动心。一旦朝廷打仗,数十万兵马和粮草供应,烧钱如流水,肯定缺钱...自然会想到《禁私铸铜币策》。
楚天秀很不安,说道:“不知皇帝是什么心思。
不管了,先挖完再说。
虞儿,你派人抓紧多挖一些铜出来,最好一年半载挖完。等到皇帝哪天缺钱了,想起这一招,会下旨封铜山,再去挖就来不及了。”
李虞点头,“好吧!我这座铜矿平日里只有几十名矿工在挖,以免铜矿被迅速挖尽。
大部分的王侯、门阀家中虽有铜山,都是一点一点缓慢挖,也好让子孙后代,都能享受到荫泽。
现在正是冬日,丹阳县的农户不耕种,都去上山打柴,挣点零钱。我便让我食邑下的三千户农夫,都去铜山挖矿。”
“如此甚好!”
楚天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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