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陛下亲临,鼓舞士气,比自己的手段不知道要高明多少倍。
“大秦万年,陛下万年。”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大声喊着。
沉重的战鼓之声,在嬴政的敲打下,缓缓响起,厚重而磅礴。
“全军出征。”
“不破中南,誓死不还。”
听到战鼓声响起,蒙恬起身跃上战马,然后大喝一声。
五万精甲井然有序的调转了放向,朝着远方潮湿的道路远去,每个人的脸上都透露着肃杀之气。
他们一边行走,一边不断的高声吟唱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等五万大军全部离开之后,嬴政才丢下了手中的鼓锤。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他的口中发出,蒙毅连忙上前道:“陛下城楼风紧,还是回宫修养吧?”
“无妨,老毛病了。”
嬴政摆了摆手,然后站在城楼之上,目送五万大军渐渐远去。
他凝望远方,脸上无悲无喜。
蒙毅老老实实站在后面,看着陛下的背影,不敢多言,就这样静静守候在一旁。
不知道过了多久,嬴政深邃的目光收了回来,转过身对蒙毅道:“章邯到了何地?”
“回陛下,已到长沙。”
蒙毅连忙恭恭敬敬道。
“传朕旨意,七十万刑徒,五十万至象郡林尘,伐木造营,为蒙恬大军输送物资。二十万至南海郡濒海造船,从举国征调土木之匠迁至南海郡,半年之内朕要见到大船下海。”
嬴政语气不容拒绝,斩钉截铁道。
“陛下,雒越之地非大秦之地,多险山恶水,这五十万刑徒本就品行不端,押送将士若多,得不偿失,若寡,恐生变故。”
蒙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谏言道。
一个月前,先遣运粮队伍,已有三十万之众,率先南进,为大军提供物资粮草。
这五十万刑徒是否多余了一些?
“此役结束,他们全部免罪返乡,若有逃逸者,罪及全家。”
嬴政看了蒙毅一眼,冷冷道。
蒙毅露出恍然之色,如此自己倒是多虑了,看来陛下早已有了定计。
此法甚妙,这七十万人皆戴罪之身,如果能够免罪,谁又愿意逃入这穷山恶水之间?
毕竟如果逃走,可是要连累全家,只要是个正常人,断然不敢再有逃逸之念头。
即便其中一些了无牵挂者,也不过寥寥无几,无伤大局。
“陛下深谋远虑,臣杞人忧天了。”
蒙毅拱了拱手,讪讪一笑道。
“你所忧并非没有道理,只不过你只看见表象而已。”
嬴政一边往城楼下走,一边对蒙毅道。
“请陛下教诲,臣洗耳恭听。”
蒙毅楞了楞,然后对嬴政尊敬道。
“这中南之地人烟稀少,多密林沼泽,大秦在此地根基尚浅。若真有逃逸者,必是无牵无挂,家徒四壁者。”
“南蛮茹毛饮血,尚未开化,若真有逃入荒野之地者,也不算什么坏事。就让他们这些先驱者,给这些蛮人传递巍巍大秦何等昌盛。”
嬴政走下了城楼,在侍卫重重保卫下,登上了车撵。
走上车撵的嬴政,对着蒙毅招了招手。
蒙毅当即领会,拱手一拜,然后也随行进入了御驾之中。
走入车撵之中,蒙毅便看到嬴政已经坐在了卧榻之上,然后提着笔,不知再写什么。
“臣受教了,不过仅凭他们,恐怕无法彻底让蛮人对大秦帝国改观吧!”
蒙毅老老实实的站在宽阔的车撵一旁,先是恭维,然后又迟疑道。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蛮人能够从他们嘴中得知大秦之强盛,即便不会臣服,也会在心中埋下忌惮的种子。”
“如此,帝国将士也可以少留一点血,蒙恬在前线的抵抗阻力少一点,便足矣。”
嬴政一边笔走龙蛇,一边继续开口道。
“陛下圣明。”
蒙毅听完,彻底心悦诚服道。
人心剖侧,可陛下洞察人性于细微之间,让人叹为观止。
“朕要的东西可准备妥当?”
嬴政放下了手中的笔,目光看着蒙毅道。
“回陛下,因为陛下所需药草众多,其中多数皆已上路,足有百车。还有一些比较少见名贵药草仍在搜寻,各郡县皆在组织人手,相信很快就能找到。”
“织布坊已遵照陛下所嘱托改进,万匹白布皆以完工,正在路途。十万遮口全部完工,十日之内必能送至前线。”
“将作少府已经开始派人在闵越郡设立造纸作坊,聚集天下能工巧匠,伐竹造纸。根据陛下所绘图纸已开始造出少量纸张,假以时日必能大量生产。”
“活字印刷也在井然有条的进行中,虽有陛下图文提点,可墨汁还有些许不足之处,李丞相已经回到咸阳主持大局,召集天下文人墨客,正在进行突破。”
“武库令也在根据陛下圣喻,全力改造兵器坊,力求完成陛下重托,形制如一。铁矿,煤矿也已在太原,咸阳,上党等地陆续寻出,炼铁制煤正在有序进行。”
蒙毅如数家珍,向嬴政回禀道。
“这是造船图纸,你去找那些造船巨匠商议,有何不解之处,再来向朕解惑。”
嬴政拿起桌案上刚刚绘出的简略造船图,递给了蒙毅。
蒙毅接过来,打开锦布一看,顿时嘴巴张的老大。
虽然陛下已经做出许多让人惊为天人的举措了,可是看到这锦布上的数十丈大船,十二个数丈桅杆,仍旧让他心头剧震,难以平静。
尤其是这只大船在陛下笔下栩栩如生,各个细节都有明确讲解。甚至在锦布下面还有造船步骤,船骨用什么木,以什么方法浸泡,都详尽无比。
他实在想不通,陛下这些奇门技巧是从哪里得来,为何以前从未显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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