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延汗后来又娶了满都海,也就成了火筛的老丈人然后,何瑾又与火筛的女儿有婚姻,达延汗便算是他的,嗯老丈人的老丈人。
总之,这关系有些乱糟糟的。
“呃老老丈人啊,你说满都海哈屯的教导,无非就是兴兵伐邻,发起征战,征服大明以攫取无尽的财富和物资,对吧?”
巴图孟克没想到何瑾一下就转了这称呼,气得想一金壶砸他头上。可又被话题吸引,只能忍不住哼了一声,道“有何不对?”
何瑾就指了指四周空荡荡的坐席,道“那么,问题就来了。老老丈人你应当早就知道,那些部落都不想征战了。”
“别说让他们攻打大明的天堑雄关,就是我用巨大利益诱惑,让他们做掉你,他们都不愿意,这还怎么接着打下去?”
巴图孟克当即针锋相对,道“那是他们鼠目寸光,胸中的热血和豪情已被磨灭!只要攻破长城,抢掠到大笔的财富物资,他们就会知道马上的勇士天生该征战!”
“然后呢?”何瑾还是不生气,仍旧顺着这个逻辑讲下去“咱先不说草原勇士能不能再度入主中原,就算老老丈人最终重现黄金家族的荣光了,又该怎么治理那片广袤的土地呢?”
“我?”怒气勃发的巴图孟克,忽然无话可说。
何瑾却抓住了机会,侃侃而谈道“大元的前车之鉴,总要吸取一下吧?明显老老丈人你建立的帝国,不能让蒙古人压迫汉人太狠,否则汉人这里迟早再出一位太祖式的人物,将你们再打回草原去。”
“既然不能压迫,那就只能寻求合作了。合作的基础无非就是蒙古人放牧牛羊,汉人这里耕地纺织,然后两族互通有无。”
说到这里,何瑾不由狡黠一笑,道“可我现在提出的蒙汉贸易,就是搞的这一套啊。兜兜转转一大圈,打生打死那么多人又回到了原点,老老丈人你这是图了个啥?”
“我?”巴图孟克再度无话可说。
“更何况,打仗总是要死人的,而且越打越穷。”何瑾却刹不住车一样,还贴心地拍了拍人家巴图孟克的肩膀,道“如此年复一年,一代又一代,两族百姓永远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世世代代仇怨无可消解”
“所以啊,老老丈人你现在不是打不打的问题,而是执政思路的问题。这个问题呢,想必我那位已快要花甲之年的老老岳母,肯定会有所反思感悟的。老老丈人不若先回去一趟,跟老老岳母把这个问题商量解决好?”
一提起满都海哈屯,巴图孟克不由想起此番他发起战争时,满都海那欲言又止、还带着几许悲伤的神情。
那个时候,他还并不了解。
可现在听了何瑾的一番分析,似乎隐约懂了那丝悲伤源自何处。
可就当他扭头儿,准备再向何瑾请教两句的时候,却发现何瑾已走到了帐门。他当即大惑不解,起身问道“你要去何处?”
“回去睡觉啊”
何瑾就回头一摊手,郁闷道“该说的都说了,再说就属于心理咨询的环节了,是要收费的。而咱俩的关系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收费多不好意思啊”
“你,你不怕我下令杀了你?”巴图孟克快要被气疯了,怒气冲冲威胁道。
何瑾却一摆手,哈哈笑道“别开玩笑了铁了心要杀我,你是根本听不进我说什么的。现在你自己都意识到问题了,杀了我又有什么用?”
“难道,你就不能告诉我,这问题该如何解决!”
“你心中其实是清楚的,就看如何面对了。”何瑾就掀开门帘,大步走了出去“有机会再会了,老老丈人”
咬牙切齿的巴图孟克,就追着看到何瑾悠悠走远。
直至那背影最终消失不见,也没下达诛杀的命令。只是对着无情的夜风和天上的明月,轻轻深情低语道“满都海哈屯,难道你真的也不愿意让我,再继续征伐了吗?”
走远的何瑾就猛的打了一个冷颤,想起达延汗和满都海的婚姻,忍不住感叹道“唉,究竟是冲破世俗的爱情,还是权力操纵下扭曲的孽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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