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轻眉哪有颜面答话,只没头没尾说:“我会尽力,尽力……”,可她还能做什么呢?天子的逆鳞,谁又敢去触碰?穆轻眉眼睁睁看着这些无辜妇孺陷入泥沼,却连为他们呼救都不能。
老夫人一双清明的眼睛仔细看着穆轻眉,良久,自己落下泪来:“殿下,甫临今晚实在是唐突了,侯府如今的境况,您何必还来呢?就算是拒绝,也全然没什么不对。我方才的话,是病得疯了尽说胡话,您别放在心上头。这厅里的这些个小姐,无论落得什么下场,都是她们兄弟自己闹出来的——”
她终于再没什么力气,颓然倒在软垫上,张甫临一路跑着带太医来时,不过是简简单单给她诊了脉,连药都没再配。
“今儿阿临喊你来,实在是莽撞了,轻眉,侯府如今是个烂摊子……你我往后不必再见了。”,张思媛送穆轻眉出门时,早已经是满脸的泪。可她即使明知往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糟,却还坚韧得如同蒲苇;即使知道自己和侯府只能一步步走向黑暗,却还强撑着不去“殃及”他人。
穆轻眉只能对张甫临说:“你爹回了三川,如今府上没人,你不免得多担着些。圣上只关押了你兄长,并未免你爹的职,你莫要太过于惊慌。何况眼见年关将至,很是有可能从宽处理,未必会殃及全府。只是你也该有些心理准备,侵地一事非同小可,过往的荣华抛便抛了,安安生生过日子才是要紧。”
这番话全然是肺腑之言,张甫临听完忙答:“如今兄长犯了大错,侯府哪还有脸面要什么富贵,只求他能在狱中好好反省,如此我侯府倾家荡产也愿还他造下的孽。”
他说完不忘安排人送穆轻眉回去,穆轻眉摆摆手:“一条巷子的距离,哪用的着人送,你这些时日只怕忙坏了,好好歇息吧。”
不过短短十数日未见,张甫临已经瘦了一圈,眼睛熬得通红,就连胡茬都来不及清理,仿佛一夜之间,意气风发的少年便已消失不见。
月影杀了要犯,明日便去自首;张甫临失去了兄长,再不能是无忧无愁的少年;张思媛那般温婉良善的女孩,婚约已经遥遥无期。穆轻眉回府时,已是深夜,她心中酸涩,阖上公主府大门,瞧着眼前的雪还纷纷扬扬地下着,对若云说:“张甫杭今晚死了;张家老太太说死前只求看他一眼。”
“哥哥明明告诉过我的,要想做下棋之人,就得学会对旗子无情,可我做不到。”
“殿下的棋子走到如今这一步真得是因为殿下吗?”,轮椅声响起,承兰柔缓地问穆轻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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