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的年纪太小了,会拖累我们。”安赐缓和的道,“你要变得强大,才能跟上我们的步伐。”
“我会的。”叶心用力地点头,“我该怎么做?”
安赐轻轻地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打着折扇的星,道:“星,把药给我。”
星躬身递上一个食指长短的银管,安赐接过,又从小指上取下一枚金戒,一并放到叶心手中。他低声道:“喝了它,如果你能活下去,就有机会找到我们。”
“我知道了。”叶心看着安赐,目光如铸铁般坚硬。
安赐摸了摸叶心的头,站起身形,带着众人踏雪离去。叶心望着他们渐渐隐没在雪幕中的背影,轻声道:“大哥,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婴儿的哭声从背后传来,叶心闻声若无其事地回头,翻倒的马车中,一个血淋淋的身形在女人的尸体下蜷缩着。叶心三两步跳到车前,轻轻抱起浑身鲜血的婴儿,眼中流露出惊讶的笑意,她轻声道:“弟弟,原来你还活着。”
叶心扯过脐带一口咬断,接着打开安赐留给她的银色小管,淡蓝色的液体微微晃动,散发出扑面的异香。她扬起沾满血迹的嘴角,笑着看着婴儿,道:“弟弟,我们一起喝了它。”
叶心将银管中的液体喂到婴儿口中,仰头把剩余的液体一饮而尽。药液的毒性即刻冲上了她的大脑,她昏沉沉的看向车中女人的尸体,缓缓伸出一只手,喃喃道:“母亲……”接着怀抱婴儿栽倒在雪地中。
雪依然在下,整个世界静悄悄的,昏黑的天幕遮挡了一切,竟看不见一丝光明。
“休想从我口中套出任何秘密。”邓昌抬头,盯着面前拎着鞭子的女子,咳嗽着吐出几颗带血的断牙。
“不知好歹!”铃扬鞭还要打,却被身后的安赐制止。
“铃,别玩了。”安赐缓步走到铃身边,轻轻从铃手中拿过长鞭,道:“你先下去。”
“是,大哥。”铃即刻退下,她转身时瞥了邓昌一眼,目光中带着嘲弄。
邓昌忽然笑了,笑得那么不屑,他摇着头,道:“岦党已重获新生,你们杀掉的不过是它涅槃时留下的灰烬。”他笑着笑着,却剧烈的咳嗽起来,他粗重的喘息着,脖颈上的伤口再次被挣开,鲜血顺着遍布伤痕的身体淌下,染红了紧束的锁链。
安赐随手把长鞭扔在地上,看着眼前这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瞳,一笑,道:“我们从不管那么多,只按雇主的需求办事。”
“没有信仰的行尸走肉。”邓昌骂道。
“信仰?“安赐笑了,”它怎能比得过金钱的力量?”
安赐击掌三次,环视周围,道:“东西都找到了么?”
“一切就位。”星躬身施礼。
安赐看了看邓昌,叹道:“曾经的岦党之主,我真的不想杀您,但可惜有人出重金买您的命。”
“安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做过甚么?”邓昌直视安赐的双眼,低声道:“萧子木拿你当他的儿子,而你,却毁了他的一切。”
安赐的眼中没有任何异常,他微笑着,并不回话。
邓昌眯起双眼看着安赐,声音低缓道:“我真为萧公心痛,竟出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所以,不要轻信任何人,哪怕是亲人。”安赐与邓昌对视,轻声道。
“流着孔雀血的人果然可怖。”邓昌幽幽地吐出一口气,不再多言。
“他们只是看透了这个世界。”安赐低低的说道,他最后看了邓昌一眼,转回身,徐徐走向门外。他头也不回地道:“蜮,鬼,这里留给你们。”
“是。”两个惨白的男子相视一笑,欠身答道。
随国公府的府邸外,气势汹汹开来数队官兵。他们沿街横冲直撞,行人和叫卖的商贩慌张的避让,整个街区一片混乱。领队的宇文鹏披挂整齐,骑乘铁青色的战马,骨瘦如柴的他在马上如猴骑骆驼一样可笑,他却瞪着昏黄的小眼,手按肋下的佩刀,如大将军般横眉立目的叫道:“动作都快点,别让那小子跑了!”
官军喊着号子,迅速把整片府邸团团围住,一名全副武装的卫兵跑到宇文鹏的马侧行礼,高声道:“报告将军,随府及周边街道全部封锁!”
“好!”宇文鹏翻身下马,用手一指红漆的大门,“把门砸开!”
“将军,”卫兵犹豫的看向宇文鹏,“这可是随公的住处。”
“混账!”宇文鹏一瞪眼,“晋公的话白说了么,你怕甚么!”
“是、是。”卫兵唯唯诺诺地答道。
“撞开大门!”宇文鹏高声下令。
四名官兵扛着粗重的圆木,迈步走上台阶,他们把圆木的一端对准两扇门的缝隙,“一、二、嘿!”官兵们猛地加力,包有铁皮的圆木轰击在厚重的门扇上,大门颤抖了几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鬓发斑白的老管家慌张地跑进杨坚的书房,他面色发白,声音颤抖道:“随公,出事了。”
“不要着急。”杨坚合上手中的书,抬起头,“慢慢对我讲,出什么事了?”
“随公,来不及跟您细讲了。”老管家喘着粗气,“外面有一群官兵在撞门,估计现在已经闯进来了。”
“有这等事?”杨坚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他缓缓站起身形,“带我前去。”
“是,廷迥将军和杨领将军已经赶过去了。”老管家道,“您随我来。”
门闩断裂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府的大门轰然打开,百余名持着刀盾的官兵涌入府内。宇文鹏紧随其后,拔出佩刀向前方一指,叫道:“搜!”
“呔!”一声吼若炸雷,“尔等休得乱动!”
所有的官兵都停住脚步,宇文鹏亦停下,随众人看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黝黑的壮汉攥着双拳,对闯入府邸的这群人怒目横眉,他身边的白衣男子手提军棍,两人身后,跟着数十名持械的家丁。
“尔等何人,胆敢擅闯随国公府!”白衣男子用手点指。
“小子。”宇文鹏瞧了黄廷迥一眼,昏黄的眼珠透着不屑,他冷笑道:“贼人逃至此地,我等奉命擒贼,你速速滚开便罢,休得阻拦!”
“他娘的!”黑壮汉二目圆睁,他撸了撸袖子,露出粗壮的小臂,瞪向前方瘦小的宇文鹏,“你来讨打!”
“杨领大哥,”黄廷迥伸手拦住黑壮汉,低声道:“您先别急,让我问清他们到底是哪里来的。”
“这还用问?”杨领怒火中烧,“他们撞破随公家的大门,就该先揍一顿,再治他们的罪!”
“最好少管闲事,出了问题可要你们的脑袋!”宇文鹏从怀中拿出铜质的虎符,高举过头,“我奉皇命捉拿逆贼严宗盛,现此人遁入随府,我要搜查全府,尔等阻拦,莫不是与此贼有所瓜葛!”
“混蛋!”杨领火冒三丈,举拳还要上前,却被黄廷迥一把拦住。“怎么?”杨领瞪大眼睛看着黄廷迥。
“杨大哥,这是皇上的人,不可擅动。”黄廷迥盯着宇文鹏手中的铜符,低声道。
“那就让他们在府中乱窜?”杨领一瞪眼,“这不是骑在我们头上拉屎么!”
“速禀报随公。”黄廷迥回头对家丁道,他的额角泌出汗珠,“让我想想办法。”
“还愣着干什么?”宇文鹏看了看周围的官兵,“搜查全府。”
“是!”众官兵随即行动。
“我看谁敢动!”杨领推开黄廷迥,一个箭步冲上前,挥拳砸在跑在最前方的官兵的鼻梁上。这名士兵惨叫一声翻倒在地,撒手丢掉兵器,捂着碎裂冒血的鼻梁在地上打滚。
跟随杨领和黄廷迥赶来的家丁纷纷拥上前去,他们挥舞着手中的长棍,拦在官军面前,“都别动,这是随国公府,岂是你们造次的地方!”一家丁喊道。
“违抗皇命,你们是要造反。”宇文鹏的声音冰冷,“弟兄们,挡路的一个不留!”
家丁和官兵打斗在一处,院中一片混乱,“诸位,都停手,先别打!”黄廷迥扯开嗓子喊道。但局势已经失去了控制,双方的人都打红了眼,黄廷迥深知违抗皇命的后果,心中如火烧般焦急,却无能无力,他揩了揩额角的汗珠,不时地往后方院中的方向看去。
杨领却哈哈大笑,一拳放倒一名官兵,叫道:“痛快,早就该这么打!”
一家丁挥着长棍向宇文鹏冲去,宇文鹏早已看见扑来的这人,他急忙侧身躲避,回身一脚把家丁踹翻在地,大喝道:“逆贼!”举刀向下便砍。
耳畔边响起清脆的撞击声,这口刀竟被一股暴力搪回,刀刃在半空中不住抖动。宇文鹏撤刀后退,下意识道:“甚么人?”
黄廷迥单手持军棍拦在宇文鹏面前,看着宇文鹏。他一指从地上爬起的家丁,“你还想杀人不成?”
“违抗皇命就是该死。”宇文鹏抡刀砍向黄廷迥,“逆贼,接刀!”
钢刀夹着风声直奔黄廷迥的头顶砍来,黄廷迥轻轻叹了口气,偏头让过刀锋,他双手攥棍把猛地一颤,棍如枪出,实木包铜的棍头狠狠地点在宇文鹏的手腕。
“啊!”宇文鹏大叫一声,佩刀脱手而出,他捂着手腕,痛得呲牙咧嘴。他怒目看向黄廷迥,咬牙道:“小子,你死定了。”
“廷迥,把他留给我!”杨领冲上前来,用大手一扒拉黄廷迥,一个被摔把宇文鹏撂倒在地。宇文鹏的后脑重重地撞在地上,一瞬间失去了意识。杨领扯过宇文鹏,双臂一用力,径直把这个瘦小的男人举过头顶,“我摔死你!”杨领大吼。
“杨大哥,别!”黄廷迥大惊失色。
官军见状放弃了与众家丁的混战,扑过来把杨领团团围住,无数刀尖从四面八方指向杨领。“放开宇文将军!”其中一卫兵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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