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将军辛苦了。”
邬羁轻轻一拱手,径直越过三人在李云逸身边的椅子上躺下了,姿势舒服的不行。熊俊丁喻林睚早就知道邬羁与李云逸关系不俗,两人年龄相仿,一块长大,关系密切,对于邬羁这懒散无序的姿态更是习以为常,浑不在意。毕竟,连李云逸都不在乎,他们又岂会多嘴?只是让他们意外的是,邬羁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李云逸斜着瞥了一眼邬羁,并不在意他的无礼,也不接话,径直道:“天子令你也知道了?说说看。”
邬羁懒散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严肃,道:“有诡!”
“说人话!”李云逸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地笑骂了一句。邬羁这才收敛了一些闲散,竖起一根手指头。
“第一,咱们的这位皇帝……哦不,应该说先皇陛下了,死的时间实在有些蹊跷。”
即便是谈及芈熊,邬羁脸上也没有任何恭敬的姿态,就像是在说一个路人,话语极其理智通俗,连熊俊都能听得懂。
“距离传位大典只有五天时间,突然暴毙,这也太不合常理了。据我所知,咱们这位先皇固然身体抱恙,但性致还是挺高的,远远没到殡天的程度,哪怕传位大典之后再活上个三五个月也不是不可能。”
邬羁一针见血,此言一出,熊俊三人都是精神一振。
什么意思?
邬羁这是在怀疑芈熊不是自然死亡,而是有人在暗地里搞鬼?
“弑君?”
林睚失语,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慌忙捂住口鼻。邬羁斜瞥了他一眼:“我可没这么说,是你底下的人自己猜的。”
这话明显是对李云逸说的,李云逸也不表态,更没有训斥林睚,他应该是整个营帐里最淡定的那个,神色不改。
“继续。”
邬羁一扬眉,似乎知道这些李云逸定然也能看出来,道:“第二,就是咱们这位新皇陛下了。新皇登基,大典安排在十天之后,可以说是孝子有心。但这等大事,向来是新皇以显君威的一大场面,他竟然令我们各大诸侯国回国等待,不容观礼……这里面就值得玩味了。据我推断,他定然是在担心什么,所以不让各大诸侯国前去观礼。至于到底是担心什么,这就不是我能猜到的了,信息实在太少。”
邬羁的坦诚令熊俊三人震惊,对李云逸他完全可以算得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连这些都敢说……自身的胆量是一部分,但更重要的还是他对李云逸的信任!这一点,熊俊三人能清晰体会到。
笃笃笃。
李云逸敲击着桌面,惊醒陷入震惊的熊俊三人,神色依然平静。
“还有呢?”
“还有?”
邬羁看了眼李云逸,就像是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妇,正在被严刑逼供一般,可怜巴巴地眨着眼,只是当对上李云逸平静的眸子,他妥协了。
“好吧,我说。”
邬羁一脸无望的摊手,但当他收回手臂,脸上神色已经变得极其严肃起来,甚至比提及芈熊芈虎两人还要严肃的多。
“这对咱们景国很不利!”
一句话,直接让熊俊三人扣紧了脚指头。
“无论楚京现在局势如何,只要咱们这位太子殿下上位,倒霉的必然是各大诸侯国,尤其是咱们景国!”
“殿下这几日所为确实为我景国和虎牙军打下了赫赫声威,令各大诸侯国忌惮三分,但于内,尤其是对我们这位新皇陛下。以他的品行性格,在这张昭告诸位国的天子令上都没有谈及我景国的名字,只怕,我们这次是注定要被针对的。甚至,比上一次还要残酷!”
上一次?
熊俊三人精神一振,无需邬羁任何提醒他们也能想到是哪件事。
李云逸受邀楚京,各大巨头贪图三大神营之密的那一次!若不是李云逸洞察万千,提前结识叶向佛,更以假死之谋瞒天过海,怕是早就命丧黄泉了。早知道,那时候的李云逸还远远不如现在强大。楚京更不是大周边境可比的,在楚京那等政治的核心,其中凶险是大周边境的百倍!
哪怕是现在,如果芈虎强令李云逸入京,他能不从么?或许李云逸能够孤身而逃,那么景国呢?虎牙军呢?李云逸没得逃,也不可能逃!景国,那是他的故土!
熊俊三人一脸紧张地望向李云逸,尤其是熊俊,面色煞白。有时候他的智商确实有些不够,但这个时候他听懂了,终于明白自己先前把南楚比作大周的想法是何等的幼稚。
完全不能比!
大周和华安之所以对自家虎牙军无可奈何,李云逸的筹谋固然重要,但更不容忽视的一点是,哪怕大周再强,兵力再硬,也是不可能危及他们景国的老家本土的。仅仅是在这一点上,实际上他们是立在不败之地的,永远不用担心后院起火。但南楚不一样,景国固来就是南楚王朝的一部分,芈虎若成皇主,要想针对自家景国简直不要更简单!
“对了,还有叶公!”
熊俊三人几乎同时想到了叶向佛,毕竟上一次李云逸虎口脱险主要依靠的就是他。可还未等熊俊三人把这想法说出来,似乎就已经被邬羁看透了,道:“据我所知,叶国公是站在皇室那边的。这张天子令上虽然没有关于叶公的消息。想必是咱们的太子殿下也知道自己还不是真正的南楚皇主,才没有写关于叶国公的安排,可一旦大局落定……”
熊俊三人面色一白。已经不需要邬羁接着往下说,他们也能知道后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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