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税如此,增援也是如此。如此大规模的民乱,还牵扯到了山区峒人,不说南安军只有一个指挥的禁军,加上虔州三个指挥的禁军都不足以平叛。为今之计,最需要的增援兵力。不管是江西的禁军,还是广南的禁军——官宦世家的蔡挺,此时兄长蔡抗正在广南,任广南路转运使。江西路求救增援,广南路也要马上去信救援。
“笔墨。灯盏。”蔡挺一边抬袖一边大喊,吏员连忙送上笔墨纸张。钱顗知道他心有定策,不仅不再言语,还与众人悄悄退下,以免打扰蔡挺书写。华灯初上,秋夜渐冷,出了花厅被秋风一吹,钱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幸好府邸不远,他紧了紧身上的官袍,特意走快了几步。
钱顗哆嗦的时候,陈晓宇连续打了两个喷嚏。他已经不在之前那间破屋,押送他的禁军将他带到了监牢。监牢虽然也在县衙之内,却躲过了火劫,大火没有烧到这里。倒是乡民砸碎监门,将里面的犯人纵放一空。如今这空空如也的囚室,关押的正是各里的户长和耆长。
陈晓宇来到监牢就吓了一跳,他不想入内,身后禁军士兵用刀尖顶着他入内。监牢昏暗,灯笼与其说是照明,不如说是为了引路,他只能跟着前面的狱卒走。嗅着刺鼻的霉臭,沿着坑坑洼洼的前路,又因为身高更高,高处的蛛网全缠在他头上,这一切都让他很不舒服。前面的灯忽然拐弯,跟过去的陈晓宇才发现有个角落豁然光明。
“姓名?”油灯明亮,灯下几个狱吏,还有一张烧焦的书案,负责书写的贴司淡然地问来人姓名。
“姓名!”陈晓宇看这模样知道自己真要入狱了,一时呆怔。身后举刀的士兵见他不答,刀尖向前一刺的同时喝了一声。
“你!”刺痛的陈晓宇马上回头,周围狱吏忙把他架住。
“可是要打一顿杀威棒?”坐在书案上的贴司用土话问了一句,眼睛鼓鼓的瞪着陈晓宇。刀架在脖子上的陈晓宇已无从挣扎,他思索之后想起杀威棒是什么东西,这个词来自于《水浒传》。
“姓名?”贴司对架住陈晓宇的狱吏挥挥手,示意他们放开犯人。
“陈……朱佛佑。”陈晓宇气势一泄,不甘中说出了名字。
记录姓名、年龄、家庭住所,然后搜查身上有无金刀、酒水、纸笔、钱物、瓷器等物,最后便是带盘枷了。盘枷沉重,由狱吏从身后抬来,陈晓宇发现时打开的盘枷血盆大口般的就要将他吞噬,他再一次反抗,吼道:“我冇罪、我冇罪!”
狱卒带盘枷显然很有经验,即便犯人反抗,盘枷也还是套中了脖子,紧紧闭合。先是铁片,再是麻绳,枷身牢牢绑紧,待贴上一张写字的纸片,他在狱卒的推搡中押入了囚室。囚室的两边,先他一步应符而来的户长、耆长早在里面等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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