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了让你叫我李十七或李十七郎,怎又叫公子?”李全佯怒道。
“那某就不客气,称呼李十七郎了。”刘錡笑道。
“这才对。”李全转怒为喜,说道:“你从中原来到安西,随身没带着书本吧。”
“并未携带。”开玩笑呢,谁大老远的从中原跑到安西,而且是当兵,还带着书本的?即使刘錡不是原装,他也敢肯定前身没带。
“碛西的书本极贵,你才到安西一年还得不到多少财货,况且做军士钱也很难存下来,你恐怕买不起几本书。你明日来城东李家巷,我安排下人在巷口等你,把几本书借给你读。”李全道。
“多谢李十七郎。”刘錡立刻感激地说道。刚才他没想到,可李全一提他就想起来,古代尤其是明代之前书本贵得要死,他手里剩的那几件不值钱的首饰未必能换到一本书。李全愿意借书给他,不管目的为何,对他都是一件好事。
‘等明日从李家拿到书,立刻开始读。先从《三字经》、《千字文》开始,要将这两本书全部背下来。不过军营中声音嘈杂,恐怕没有适合读书的地方。去哪儿读书呢?’
刘錡正想着,就听李全又道:“我仅仅把书借与你,你恐也找不到地方读书。明日你去我的书房读书吧。也是来城东李家巷。”
“錡更加感激不尽。”刘錡忙道。
李全又和他随意闲聊几句,也离开了。刘錡带着满面兴奋之色返回酒肆,找到张浒那张桌子,坐下后抓起一个酒壶就向嘴里倒酒,三两口将这近乎满的一斗酒全吞了下去。
“那官儿给了你甚底东西,让你这样高兴?”张浒问道。
“岑公给了我,”刘錡正要大声说出来,忽然又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岑公赏识侄儿,愿帮我脱去军籍;还愿意指点我读书。”
“这可是大好事啊!”张浒也为他高兴。“掌书记虽然不是大官儿,但却是节度使身边的人,脱你的军籍,给你安排一个小官吏的职位还不是手到擒来?你读过书识字,也当的了。”
“读过书就是好啊!我的俩儿子岁数还不大,这趟回去后也让他们读书,以后靠你提携也做个小吏,总比当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大头兵强。”
刘錡本想说岑参想带他回中原,不会安排他做个小官吏;但看张浒正在兴头上,不愿扫了他的兴致,这话就没出口。他左右看了看,忽然发觉少了俩人,问道:“曹家兄弟呢?”
“他们早走了。”张浒笑道:“因为求你替他们写家书才惹来的祸事,让你恶了那个叫李全的,他们哪儿有脸再留下?早走了。不过你放心,他们不会忘了晚上那顿酒的。”
“刘錡,你可不要让他们知道你被掌书记看中这件事,至少今天晚上不要让他们知道。他们知道了,一看自己误打误撞办了件好事,一定想要赖掉这顿酒,至少赖掉酒后的消遣。晚上的消遣要花不少钱的,可不能让他们赖了。”说着,张浒又有些猥琐地笑起来。
“侄儿知道了。”刘錡随意答应一句。
二人又边饮酒边闲聊一会儿,刘錡觉得脑袋发晕,知道是酒吃多了,就要回去休息,晚上好能继续吃酒。这顿酒钱曹家兄弟已经付了,张浒和店家打了声招呼,扶着他出了酒肆向军营走去。
但即使脑袋昏昏沉沉的,刘錡的兴奋之情也压不住。‘前几天在逃跑路上想的头一件事情竟然这么快就要实现了!等脱了军籍,该是琢磨接下来要怎么做了。不过即使做不了官吏,作为一个读过书的人,暂时在安西混口饭吃应该也不难;而且我运气这么好,还懂得后世的学问,不会没有出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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