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孟明也是久战之卒,就从站立姿势上来看,代善并非善茬,稍有不慎他就有交待在这大政殿的可能。
他长长的吸了口气,两方对峙许久之后,代善瞅准了吴孟明的一个破绽,就是率先刺出了第一枪,被吴孟明巧妙的拨开。
吴孟明的反击如同毒蛇吐信一般,从一个极端诡异的角度奔向了代善的肋下。
“砰!”
铁器相撞,大政殿内火星四溅,在第一轮的角力中,代善连续后腿两步,才算稳住了脚下。
双方的第一次接触,都知道对方的实力并不弱。
而吴孟明却深知自己占了对方老力已去,新力未生的时候,刺出的这一枪,却被代善轻松化解。
两个人再次长久的对峙后,吴孟明又再次试探性的刺出了一枪,随后是再次长久的对峙。
两个人的打斗并不精彩,最多的时候,都是在对峙,如同两只斗鸡一样,双眼聚精会神的看着对手,很偶然才会试探的甩出一枪试着攻击。
生死搏杀,都是在用最简单的拦、拿、扎在较量,也是最基本的功底的较量。
一年练棍,一月练刀,一辈子练枪,枪乃是百兵之王,赵云、马超、岳飞这些悍将,都是用的一把枪,而且一用就是一辈子。
吴孟明多数都在进攻,因为他要突破代善的防御,才有可能威胁到代善身后的黄台吉,哪怕杀不掉黄台吉,也能在大正殿上,稳稳的压住建奴的士气,这在以后的谈判中,极为重要。
代善则是防守的滴水不漏,两个人打的浑身是汗,却没有任何罢手的意思。
“好了,两位都是勇士,吴千户,你且先去一旁休息。”黄立极看到场上已经完全力竭的两人,出声结束了这场比斗。
吴孟明收枪,将手中的白蜡枪扔给了代善,而代善却用力的松了口气。
其实这场还是他代善输了。
吴孟明手中的白蜡枪,并非他平日里使用的梨花枪或者钩镰枪,所以在争斗时,代善就占了武器上的优势,所以看似打了个平手,其实还是输了。
吴孟明手中的钩镰枪其实没什么特别,叫做喷火烧灼梨花枪,吴孟明手中的梨花枪的枪头上,有一梨花统,可以发射铅弹数丈远,里面除了铅弹还有一些其他的毒物,只要一不小心就会被迎面射成筛子。
吴孟明的钩镰枪是一把火器。
“那么今天大家都已经尽心,那就请吴千户和黄首辅赶往官舍休息,明日某再与各贝勒台吉商议议和大事。”黄台吉站了起来,结束了今天的晚宴。
黄立极覆手在背后,走出了大政殿。
而在大政殿内,黄立极刚刚离去,强撑着的代善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喘着粗气。
“那厮好生厉害。”代善也没什么顾忌,本身也喝了点酒,外人走了之后,他更是百无禁忌的躺倒在大政殿上,他刚才是强撑着,没落了他们后金汗国的面子罢了。
而此时的吴孟明也是被黄立极满脸担忧的搀着。
两个人在不到一炷香的交锋中,累到虚脱。
“今天辛苦二哥了。”黄台吉从汗位上走了下来,从宫侍的手中拿过了方巾给代善擦着汗。
殿前失礼,本可以治罪,但是黄台吉眼下可不是什么可汗的身份,代善也是他的二哥。
“不碍事,大汗。”代善拿住了方巾坐了起来,擦着汗,待力气恢复了些,才俯首说道:“大汗,臣今日有些乏了,就暂且回到府中休息,明日早朝再到殿内议事。”
代善始终记得自己的身份,黄台吉可以有亲情的表露,但是代善不行。
黄台吉在偏殿召见了范文程,看到范文程的打扮就被笑到了。
“宪斗何必自缚脚铐枷锁?”黄台吉满脸古怪的看着范文程的模样说道。
此时的范文程身上穿着囚衣,蓬头垢面,脚上带着两个脚镣,而脖子上扣着两扇枷板。
范文程满面愁苦的说道:“还请大汗明鉴,吴千户应该是领了圣旨要杀我,还请大汗救我!”
范文程是多铎的包衣,若是和谈开始,大明皇帝要他范文程的项上人头,他保不住自己的脑袋。
黄台吉虽然是大汗,可是就建州八旗就有三尊佛在其下掣肘,还有海西女直人叶赫那拉,部族众多,人一多拉帮结派之后心思就多,万一有人为了给大明投献,把他砍了就不好了。
黄台吉显然知道范文程的窘迫,他笑着说道:“你找个没人知道的宅子藏起来,谁还能杀了你不成?何必这副模样?”
“此时,尚虞备用处的诏狱是最安全的,还请大汗下诏治罪,送我入诏狱,唯有此有一线生机。”范文程也是颇为惶恐的说道。
沈阳城内,大明的商贾和锦衣卫可不少,万一有建奴知道了他的藏身之处,他藏起来,只要被抓了出来,就是死路一条。
只有去了尚虞备用处的诏狱,那大明皇帝要人,就要不走了。
“行,不过现在你就要如此和朕奏对吗?”黄台吉笑的合不拢嘴的指着枷锁问道。
范文程去换了身装束,他这副打扮,当然是为了卖惨,才故意为之,当目的达成他自然回到尚虞备用处换上自己本该有的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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