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孙承宗和袁崇焕的关系闹得很僵硬,所以孙元化去辽西筑台,其实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当然现在有更好的选择,孙元化当然知道应该怎么选择。
“让孙元化在这研究火器吧,朝堂这种纷争的地方不适合他,他和他的老师一样,对于政斗完全不在行。”朱由检摇头,决定了孙元化的命运。
这个一身儒袍的中年男子,和汤若望这个工部座卿两个人研究火器很入神,对于大明皇帝的到访,他们一无所知。
既然合适造炮,那就好生造炮就是。
孙承宗略微有些可惜的说道:“其实孙元化指挥有方,蓟门火炮局上下都很信服他,这样的人,天生是个将才,应该去沙场上建功立业,而不是窝在这三间庐舍之内,屈才了。”
“汝非鱼,安知鱼之乐。”朱由检摇头劝了孙承宗一句,既然孙元化喜欢,而且待在蓟门造炮对大明更有益处,那就好好造炮好了。
孙元化的确很能打,在崇祯二年的己巳之变中,孙元化驻守的八城二十四堡无一有失,乃是己巳之变的中流砥柱,为后来孙承宗收复遵化四城,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所以袁崇焕倒台的时候,孙元化并没受到牵连,就是因为作战有功。
但是孙元化本人更喜欢造炮,他的三个儿子同样也是火器专家,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是一种活着的方式,战场杀贼建功立业也是活着的方式。
“谨遵万岁圣诲。”孙承宗小心的回答着。
朱由检并没有如愿的进入车间巡视,因为大明辽西走廊和遵化四城之地,都非常需要火炮,即使大明皇帝要视察,他们也只是做好了卫生,但是火炮的生产和火药的制作,都太过危险了。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所以朱由检作为大明皇帝也只是在厂房外,看看建造,想看样本可以,但是进工坊内探看,被臣子们拦住了。
“所以也是火石夫可以进,朕进不得?”
朱由检再次叹息的离开了蓟门火炮局的厂房,来到了城外的靶场。
今天的巡视项目里,还有一项,就是观看新式火炮的试射。
新式火炮一共有四种,一号火炮乃是重型铸铁火炮,长一丈,口径约为三寸,填装十四斤的火炮,填装的实心弹,最远射击距离为十二公里。
二号火炮长八尺,口径两寸,填装火药七斤的铸铁跑,同样最远射程为十二公里,装的是实心弹。
三号火炮最小,小型火炮,长六尺,口径一寸半,填装火药仅为三斤的铸铜炮,射程八里,但是这种火炮却是今天的主角。
因为这种火炮轻便重量不到千斤,和动辄六七千斤,需要四头牛才能拉得动的火炮相比,三号火炮,更容易运输,
而且最主要的原因,是这种火炮装的是木托炮弹和木盘引信的开花弹,乃是正经的野战炮,而且可以随时转化为实心弹用于攻城,用途较多。
因为是铸铜炮的关系,这一个三号火炮的造价是一号火炮一倍有余,大约三百两一门。
这让孙承宗直呼便宜!
大明当年一万两一门炮买了十五门西洋炮到宁远城,自己造只需要三百两就可以造一门,这还算上蓟门火药局包括采买们的贪腐之后的报价。
这还不便宜?
“试炮的都是红毛番?”朱由检疑惑的看着炮场上来回走动的军卒,疑惑的问着孙承宗。
“是这样万岁,新式火炮容易炸膛,炸膛很容易死人的…”孙承宗小心的解释了一下为什么是红毛番试炮的缘故。
蓟门火炮局有泰西兵三百余人,都是从濠镜而来的大小弗朗机人,他们在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可能会从事危险的事,但是依旧从濠镜专门赶来。
大明朝廷给的钱实在是太多了,一天三分银,对于这群漂洋过海求财之人来说,他们找不到能够付给他们更好酬劳的地方了。
朱由检点头说道:“此法甚好。”
大明的人的命更金贵,对于孙承宗的做法,朱由检表示赞同。
一号火炮四头牛拉着差点还趴了窝,没拉动,毕竟冬天路滑。而二号火炮同样是三头牛拉着。
但是三号火炮却是四个人推着进的靶场,因为这种火炮的定位就是野战,自然放在车驾之上,而且还有专门防护推车的挡板,倒是有模有样。
“万岁,可以开始了吗?”孙承宗低声问着坐在华盖之下检阅的大明皇帝。
“开始吧。”
轰隆隆的炮响在靶场轰鸣着,一号炮的炮弹力道十足,砸在远处就是砸下一个大坑,若是攻打城墙这样的目标,相信砸一下就是一个大坑,可是一号炮的落点,离目标实在是太远了,差了近五十步。
一足为跬,迈出两足才是步,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而一步的距离就是一米三十厘米左右,五十步,差了六十米。
太歪了。
二号炮的威力和轰鸣声就小了很多,误差也小很多,只有三十余步。
三号炮最后登场,而三号炮的炮手罕见的是大明的军卒,朱由检看他们的装束,居然是飞鱼服的缇骑,有些奇怪的问道:“为何这三号炮的炮手是大明人?”
孙承宗回答道:“事涉机密要务,自然不可假手于人。”
“万岁,此物在咱们蓟门火炮局等闲是看不到。之所以是缇骑,还是臣专门找田尔耕要的,不能咱们大明有点好东西,泰西也有了,辽东也有了,甚至连倭国也有了。”
“至于安全,万岁万万不用担心,此种火炮乃是铸铜炮即使炸膛炮手也是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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