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城中。
年纪轻轻的朱然立在城头,身上穿着铁甲,手按剑柄,抬头看向北方。其实看不到,但是朱然知道,对方步军已经上岸。
他的父亲,江东大将朱治并没有击溃王威,也就没有能阻止对方上岸。
他本来有机会在邓方登岸的时候,发动半渡而击。但是朱然没有做出这样的选择,不仅是因为朱治派人来提醒他,他也是认为对方不好惹。
倒也不是害怕正面厮杀,而是朱然手中的兵太少。
若是给朱然一万兵,五千兵守城,五千兵出击,朱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出击。
如今对方已经上岸,可能会立刻发动进攻。朱然心中却十分平静,没有紧张,害怕,恐惧。
只有平静。
很多人都不知道一件事情,这位朱然将军在历史上是继位的人。
继谁的位?
吕蒙。
周瑜,鲁肃,吕蒙,陆逊被称为江东四英,乃是一脉相承的大都督,陆逊最后甚至官拜丞相。
但极少有人知道,孙权在吕蒙去世之前,问过吕蒙,谁可继位。
吕蒙回答是:“朱然胆守有余,愚以为可任。”
历史上吕蒙死后,朱然坐镇江陵,赐假节,成了东吴在长江上游的统帅。
而在之前,朱然从建安五年开始就坐镇地方,率领士卒镇压山越,将门虎子,出类拔萃,已经积累了大量的实战经验。
此刻风势渐大,吹的朱然身后的披风翻滚,吹的城门楼上的“朱”字旌旗翻滚,四周则是不断堆积守城器械的江东士卒。
弓箭手,长枪手,刀盾手,力士,士卒层层叠叠,井然有序,士气极高。
午后,太阳横在正中位置。一阵人马涌动声中,邓方,雷绪,陈兰率兵杀到。朱然在城上望见敌军,抽出了腰间的佩剑,用布擦了擦,准备砍人了。
且说邓方,雷绪,陈兰三人互不统属,若蒋琬在,自然以蒋琬为统帅。但蒋琬不在,便需得有人做头。
邓方麾下虽然精锐,但邓方官位不过司马。所以蒋琬点了雷绪作为统帅。
雷绪虽然普通,但作战经验也是极为丰富,乃是老将,等闲不会弄什么幺蛾子。
三将领兵杀到城下之后,策马凑在一起商量。雷绪勒紧马缰,望向西陵城上守军,对方极为严整。
雷绪蹙眉道:“朱家将门,朱然虽然名气不大。但是看其士卒严整,绝不可小视啊。而且此处与长沙郡比邻,贺齐就在长沙。我们攻城也需得小心一些。不可一下子尽全力,忽略了防御。我们三个轮流上,每人一个时辰。其余二军,作为戒备,也是修整。”
“雷校尉所言甚是。”邓方,陈兰拱手赞同。
如关平攻取潘璋那种战争是极少见的,因为一般情况下需得留有兵力,作为机动力量。
而此刻情况也与潘璋不一样,朱然坐拥坚固的西陵城。所以雷绪做了这一番中规中矩的决定,邓方,陈兰自然赞同。
而为了表示自己没有私心,雷绪便说道:“我先进攻,陈兄弟次之,邓兄弟你的兵马最为精锐,一锤定音。希望今日便能入城。”
“诺。”
陈兰,邓方应诺。
却说雷绪三人定下策略之后,便开始布阵了。雷绪率部先从阵中走出,匆忙渡江,自然没有攻城器械。
士卒们扛着梯子,提着盾牌而已。
从这方面来说,也是极为吃亏的。
“咚咚咚!!!!”在鼓噪声中,雷绪大吼一声杀,麾下五千余士卒,便齐齐吼杀一声,冲向了西陵城。
陈兰,邓方在后方策马,身下战马不时发出马嘶声,有些紧张。
攻城的套路,基本上是一层不变。雷绪的五千余士卒,盾牌手在前线上,足有一人高的沉重盾牌被举着,靠近城墙。
盾牌的后头,则是弓箭手。
在整个过程之中,城上的士卒没有射箭。因为多半是白白浪费箭矢。待盾牌手们举着盾牌护卫着弓箭手到达一定的位置时候,并停下了。
双方弓箭手才开始交手。
在这个距离城上的弓箭手,与城下的弓箭手,便可以互相伤害了。而在这弓箭手互相伤害之中,之后的士卒便行动了。
先上的是扛着麻袋的士卒,需得将护城河填了。
过程当然极为惨烈,那些扛着麻袋的士卒,基本上都是炮灰。尽管有己方的弓箭手掩护,还是一排排的倒下了。
但是被箭矢射中,也未必会死。比如说被射中肩膀,手臂,在这样的情况下,士卒们便会倒下装死,或是低调的爬着回去。
因为往回跑风险更大。
雷绪麾下的士卒,许多都倒在了前进的路上,或是倒在了护城河上。护城河上浮着一具具的尸体,鲜血染红了护城河。
待护城河被填出了可以过去的地方之后,在雷绪的一声令下,扛着梯子的士卒,与刀手便冲了上去。
真正的攻城,便也开始了。
这便是攻城的可怕之处。
关平历次作战,极少有强攻城池的。曹操甚至不敢打那样的新野。
但有的时候,却是不亮剑不行。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想要西陵,就得拼命。
此刻关家的将军们,便有拼命的勇气,本钱,也有必要。
雷绪与朱然激战一个时辰,没有占上任何便宜,只是填了护城河,为后来的陈兰,邓方做了铺垫,己方弓箭手射杀了对方一些人手而已。
伤亡可能是朱然的三倍,甚至更多。
如果有云梯还有井车就不一样了,伤亡会降低很多。至少云梯车,可以直接架在城墙上,不需要填河。
不久后,雷绪便鸣金收兵了。因为是该陈兰上了。
城池上获胜的朱然以及麾下的士卒,都没有欢呼,经验丰富的他们知道,现在还不是欢呼的时候。
“趁着他们撤退,弓箭手看准时机射杀对方士卒,但却要小心。不要白白浪费箭矢射在盾牌上。”
“其余士卒,加紧喝水,吃点东西。”
朱然刚才擦了剑打算砍人,但没有砍到人,因为极少有关家的士卒登上城墙。朱然反而握弓,射杀了对方一些士卒。
朱然极是冷静,井然有序的指挥着。
“诺。”士卒们齐齐应诺了一声,瞅准时机捡人头的弓箭手,加紧休息的普通士卒。
果然雷绪退兵之后,陈兰便上了,陈兰之后便是邓方,每部激战一个时辰。虽然邓方所部足够精锐,披甲率很高。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士卒身披铁甲作战也是不明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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