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马夫,这车便只能她自己赶。
这一路她走的是官道,不出意外的话,半日便能抵达长安。
途径水城时,五脏腑忽然叫嚣起来,加之也有些口干舌燥的,进城后,她索性找了家客栈准备饱一顿口福。
叫了几碟小菜后,店里的小二也殷勤的将茶水端了上来。
刚刚送了一盏茶入肚,这厢隔壁桌便传来了一阵神秘兮兮的嘀咕。
“听说了吗?”
“什么?”
“柳家村那事,我听一衙差兄弟说,前日从柳家村一同带回来的那个男子就是怪物。”
那小白脸书生是怪物,开什么玩笑?
沈清柚若有所思的凝着眸子,扣着茶盏的手不禁收紧了一分。
怕是那姓胡没办法了,准备拿那小白脸当替死鬼,听顾南浔的意思是怪物已经被除了,要是那小白脸死了,岂不是死得冤枉?
本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想着那小白脸书生与自己也算有缘,便姑且看看情况,能救便救,不能就在继续赶路回长安。
拿定主意后,她随便应付了一顿,付了饭钱后,又多拿了一些碎银子让店家帮她照看一下她的马车,说是要去办件急事。
有钱能使鬼推磨,那店家自然是欣然应允。
“主子,这念初小姐要去做什么?”站在临窗位置的云峥探头出去的,望着没入人群的沈清柚,小声问道。
萧成钰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清茶,眼光深邃似古井,却未言一字。
幽闭的空间里,只有那高墙之上开着巴掌大小的一方天窗,微光从天窗打照进来,落在沾染了黑血的稻草上。
这里潮湿不已,特别是遇上了春日,就越发严重了,空气始终夹带着一股腐朽恶臭的味道,常人呆上片刻便会难以忍受。
白叙温在这里已经呆了一日有余,他早已习惯了这里的恶劣。
他也不傻,自柳家村回来,那姓胡的狗官便将他扔在了这里不闻不问,照方才守门的那两个衙差说的话来看。
时隔半日,那嗜血残忍的怪物又出来作恶了,而他很有可能沦为平息此事的替死鬼。
可他除却苦笑,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本想来长安奔个前程,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却不想一路倒霉,不是丢了银子,卖字画被人轻薄。
就是被人牙子卖到了村户,如今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却又走上了绝路。
他白叙温这辈子算是白来了。
正感叹自己时运不济,命途多舛时,忽然传来了牢房开锁的声音。
“多谢官爷。”沈清柚诌媚讨好的笑着,顺势塞了一锭银子给那开门的衙差。
衙差将那银子藏进袖中,轻咳了一声:“这可是死犯,你动作快点。”
她头如捣蒜的笑了笑。
白叙温木然的望着这一幕,她……她怎么来了?
对上他眼底的愕然,她步履缓缓的走进了牢房中,走到正中间时,赫然顿下了步子。
眸光将眼前的人打量了遍,只见他蓬头垢发的坐在墙角,原本清秀的俊脸此刻脏兮兮的,身上那件蓝色布衣也早已脏乱的不成样子。
脖颈之处还残留着铁链的痕迹,哪一处皆是干了的血。
街头的乞丐恐怕瞧着都比他干净几分。
“姑娘何故来此?”他稳了稳心神,直直的望着她。
难不成那日在柳家村的那眼对视,她认出他来了?就算认出来,他与她不过萍水相逢,匆匆一眼,她犯不着来这牢狱看他吧?
她容色淡淡,薄唇微张,缓缓道:“有什么鸿鹄之志没有?”
嗯?她这一问将他给问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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