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正盛,青石小道被晒得几分火热,连带着墙角的草都无精打采的焉败着头。
沿廊下的兰草刚刚浇过水,在倾斜而来的阳光之下泛着点点光泽。
四扇明纸窗户一应开着,不时而来的风灌入里屋,倒是吹散了不少的燥热之感。
女子慵懒无匹的斜依在贵妃榻上,一双美眸半眯着,看样子有些昏昏欲睡的。
孟拂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小姐!”
撩开眼皮子,女子淡扫了她一眼,有些有气无力的道:“嗯?”
见状,孟拂关切的问道:“小姐不舒服吗?”
女子撑开眼睛,面皮似乎抽了一下:“没有,只是这天气燥热,难免有些困乏,或者拂儿熬一碗酸梅汤过来也不错。”
小姐,你直接让我去煮酸梅汤就好了,何必拐着弯的说半天?还真是跟自己高贵冷艳的主子有一拼,不过好就好在,念初小姐说的比较直白,没自家主子说的隐晦难懂。
孟拂嘿嘿一笑:“那奴婢待会就去给小姐煮来。”
“嗯,还是小拂儿好。”说着,她对她抛了个媚眼。
这……孟拂近乎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小姐,咱们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肉麻?
“对了,小姐这是方才四海赌坊那边的人送过来的。”
她神色一凛,眸光自孟拂递过来的账本扫了一圈。
账本拿在手中,她每一页皆一字不落的看了遍。
这账本存在很大问题,譬如在支取上面,便是对不上账的。
支取的部分,比收回的部分还要多的多,不光光是一本账簿,而是连带着九本账簿都有问题。
女子冷笑一声,手中的账本随着声音的响起,重重的砸在了桌上。
“这些人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现在可以去找他们算账了吗?”孟拂兴奋的眨着眼睛,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回想起翠玉坊的那个徐掌柜的那番嘴脸,孟拂就恨得牙痒痒。
沈清柚端看着她,玩味十足的道:“你会担心一条被拴着的狗跑了吗?”
这……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姐的意思是不急?
心下会意,孟拂嘿嘿一笑:“那奴婢现在去给小姐熬酸梅汤来。”
女子慵懒的半眯起了眼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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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肆临窗处,男子看似漫不经心眸光洋洋洒洒的落在了热闹非凡的长安街上。
时隔数十年,他竟是再次回到了这里……
眸光不自觉的落在了不远处的城墙上,眼底悄然略过一抹神伤。
恍然间,他似乎看到了十五年前的那番场景,那个肆意却沉稳,如惊鸿照影的女子浑身染血,蓬头垢面的被吊在城墙之上,而城墙之下一众民众百姓,嘴中叫骂着难听之词,手中的菜叶鸡蛋悉数的砸在了她的身上。
“主子。”
眼前泛黄朦胧的画面如水墨画般渐渐消散,零散的眸光如水雾一般凝聚在了一起,他将眼前的人上下打量了一圈。
“有消息吗?”
黑衣随从神色颓然的摇了摇头:“没有。”
男子闷不做声的一饮三盏,面色沉了不少。
“继续追查下去。”
他就不信,从咸阳到长安,他找不到那个人。
十四面色微暗,应了一声是后,便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黯淡的眸子临窗扫去,男子气闷的闷了一口酒,似觉得不够痛快,索性拎着酒壶大印起来。
眸光迷蒙之际,长安街上一抹纤纤素影忽然撞入了眼帘。
女子一袭淡绿色罗裙,三千青丝仅有一支素雅的簪子别着,不点脂粉的小脸如出水芙蓉一般清爽,在这骄阳之下,如一汪清泉缓缓的流过了燥热的心间。
那颗沉寂的心似乎跳了一下,女子面容与记忆中那个女子的身影仿佛渐渐融合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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