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月顿时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微微晃动,大地似乎在不经不觉间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怎么回事,地震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竹子味道,黛月凝神聚气,慢慢感受到虚空中似乎在极快极快地发生着斗转星移的变化。
轩辕敬菲双眸似有一丝不惑闪过,旋即恍然大悟,飞身而起,双爪作钩,往黛月的方向扑去,却不料“砰”一下,她整个人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物事挡了一挡,炮弹一样弹飞出去。
泽天启连忙纵身上前,轻轻一托,把她堪堪扶起。
一股强横的真元在轩辕敬菲的内府中激荡不休,一丝腥甜微微涌进喉间,被轩辕敬菲强行咽下:“好啊,你们越发胆大包天了,竟然敢启动护国法阵来对付本宫!”
飞照飞弘两兄弟连忙低头致歉:“娘娘恕罪,属下听命于六殿麾下,于危急时开启法阵一角,护晓月姑娘周全,至于娘娘与晓月姑娘之间的误会,属下以为,还是等六殿下归来,再作料理不迟!”
“放肆!”轩辕敬菲脸容扭曲,脸上青白一片,气的胸口起起伏伏,抬头望向远方,“一辉我儿,你真有我心啊。”
低头,两道疏狂无边利刃似的目光直直射了过去,在飞照两兄弟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剜在黛月身上:“好啊,你们还有多少后手,统统都给我使出来!”
飞照飞弘两兄弟被轩辕敬菲的目光一划,禁不住同时打了个激灵,灰溜溜地想到:头痛啊头痛,这两母子互掐,却要咱们做炮灰,真的是冤死了!
梦提额还不是一样的想法吗?
他一侧肩膀血流不止,唇色灰白,胳膊疼得不住哆嗦,在飞照飞弘两兄弟的搀扶下入了法阵,几人面对轩辕敬菲的一番责问充耳不闻。
黛月细细感应了一下面前的结界,隐隐发现前面凝起一堵厚厚的透明的膜,似水似风,如梦如幻,进出需飞照飞弘两兄弟的刀剑撑开,甚是神奇。
“八门八方八绝阵!”
飞弘望着她的背影,淡淡道:“是我大冥国护国法阵的中的一个小阵,按遁甲分成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其中生门阵的阵眼布在听雨轩后院的竹林里,刚才晓月姑娘与苏巧姑娘斗法,是在下冒昧引你等到此,为的是方便开启法阵。”
黛月转身回头,见飞弘憨厚地对她咧嘴一笑,心下里感激,遂道:“多谢列位出手相救,不知道一辉兄此刻在哪里?可知晓此事?”
一旁的飞照抢着回答:“我等已经飞音传书给六殿下,想必不日自会赶到,晓月姑娘不必担心。”
他站在飞弘与梦提额身边,足足比他们矮了大半个头,形容猥琐,两只小眼睛不断地往黛月脸上瞄了又瞄,最后被梦提额一道凌厉的眼神定住,再不敢放肆。
梦提额正在暗暗运功调息,见黛月眉目间焦躁不安,便安抚道:“晓月姑娘无须多虑。此阵虽出自大冥国众大能之手,敬菲娘娘深谙破阵之道也未可知,但此阵已由六殿下多次改良,临行前更以二十一桩翠竹藏天地戾气,竹叶凝成冰刃,若对方破了结界,入得此阵也是凶险万分,那霜竹冰刃专门对付幽冥鬼火,想来敬菲娘娘惜命得紧,不会轻易闯进来,晓月姑娘安心在此处修整几天就是了!”
轩辕敬菲人在远处,已经在苏巧,泽天启等护法下暗暗运转了十二个小周天调息,虽然刚刚一直口不能言,但是黛月在阵中的谈话却是全部都听了去。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几乎觉得自己吐出来的是一口烟火气,内心波澜起伏不断。
远处,昔日苍翠密集的竹林已经被祸害成一锅粥,只剩几干遗落的翠竹寥寥寂寂地挺立在寒夜当中,“当当当”三更钟响,更夫一如既往地准时报更吆喝,沙哑而又苍劲的嗓音随风飘散在这浓墨似的夜色里,更显寂寥。
露水浸染着薄雾,漭漭沧沧地氤氲在竹林里头。
轩辕敬菲向前两步,全身蓦地升起一股劲烈的杀伐气,眼神中似有万千星辉,却是又阴冷又诡?。
‘八门八方八绝阵’感受到来人的煞气,隆隆而动,阵内二十一桩被剃了头的翠竹忽地狂飙而长,眨眼间便再一次长成了参天般的竹林,密密麻麻的竹叶叶面上凝了一层厚厚的白霜,闪闪烁烁有如一支支寒冰利刃,风一刮,“叮叮”之声不绝于耳,仿佛在威风凛凛地警告着来人:“擅闯者死!”
轩辕敬菲慢慢地,慢慢地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好像是冷笑,又像是怨毒,当中却又掺杂着无法言喻的嫉妒,喃喃道:“好,很好!”
众人觑着她的脸色,都知道敬菲娘娘被气到极致,个个吓得屏住呼吸,连口大气都不敢出。
黛月被眼前奇怪的景象吓了一跳,法阵她是知道的,据说离京就有一个很牛逼的法阵,叫什么来着?
混元周天护国法阵,好响亮的名字,却是从来没有见其被启动过,今天见到这个‘八门八方八绝阵’实时启动,心中震撼无比,似有万马齐齐奔腾而过,及至听到轩辕敬菲那一句“好,很好!”方才稍稍定了定神。
看样子,这次自己算是逃过一劫!
她忽然前所未有地后悔起来,离家出走至今,她从来未曾有今天这样子后悔过,外面的世界果然是危机四伏,真的好怀念自己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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