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声扭头看去,就见是那个早已被铁环铁链锁住的定生,他此时正由他那娟儿扶着,一瘸一崴地拖着浑身是血的身躯,慢慢踱了过来,满院都是他拖动铁链的铿锵声音。
“怎么?定生,你有意见哪?”乐万通满脸红光,语气中带着揶揄意味。
“不敢。”定生来到台阶几步,站下了,哗啦啦两手抱拳,“乐大老板,这人是因为我而落入这步田地,我想请你看在乡邻的份上,你放过这人。”
”
“哈,定生,你自顾不暇,动不动还抱打不平?”乐万通哈哈笑着,过了好一阵子,笑声倏地一收,阴森森地看着眼前这对苦命鸳鸯,“定生,我可以放过他,但是,你们能给我什么?”
“我?”年轻的情侣被这句话问住了。过了好会,眼见几步外的牛二骇得魂飞天外,三魂七魄都离了心窃,奔到不晓得什么地方去了。
那娟儿却挺身而出:“乐大老板,你要能放这人一马,我们答应你,这一路上我们绝不惹事,平平和和,认了这个命。要不然……”
乐万通仿佛听了最不好笑的冷笑话,哈的一笑,语气阴冷:“要不然,你俩又会怎么样,又能怎么样呢?“”
“哈,乐老板,既然这样,今天我娟儿,就死在这儿。”
温婉的声音响起,娟儿整理一下着鬓发和衣服,转过脸来,哀切地望着定生,颤巍巍地伸手,似要来摸他的脸庞,归终却颓然放下了,嘴唇哆嗦着:
“定、定生哥,这一辈子,我们的命太苦,我、我们来世再见。”
娟儿说着,一拧身,对准檐下的廊柱,直撞过去。
但她娇小的身子,马上就被身后的定生拉住了:“娟、娟呀,要走,我们也要一起走呀。”
乐万通眼睛骨碌碌转动,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几乎笑出了眼泪,温润如玉的手一拍,说着:
“好。定生,娟儿,都是本乡本土的乡亲,你们既然开了这个口,我不能不能给这个面子。”说着,乐万通一挥手,那拎小刀的小老儿就躬身点头哈腰,转进屋内去了呀。
乐万通见定生二人,走近那牛二……不晓得为什么,乐万通突然一下子变得心情特别烦躁,不由得嚷道:
“死罪已免,但活罪反逃。来人哪,好好修理一下他,也好教人做人。我们风车坳什么地方,岂是你一个外地佬能乱来的?好好让他长长记性。”
可怜牛二整个人,像风中的乱叶一样,抖抖索索地爬起身来,都还没回过神来,马上就被拖到院子中央,遭受了几个壮汉的围殴。
他这小身板儿,也只挨得几下,就已经奄奄一息。
定生大惊,拖着铿锵作响的铁链子,抢上前去。
几个壮汉见了,也不与他纠缠,几个人拖了牛二便走,扔在院落一角,几个人围着,竟对着破麻袋一样的牛二滋起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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