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会儿,她偏头瞟了他腰间的匣子枪一眼,目光复落到他脸颊上,正色问道:
“鱼儿,这冷水坑骆家,总算拿下了。只是,这接下来,又该做什么?是派人去跟骆屠户商量,还是递个消息给靖卫团,让他们到山寨来换人?”
“俏掌盘,这派人跟骆屠户商量也好,递消息也罢,都不是眼下要办的最要紧事。”两人边聊边并肩走着。
“哦?”很明显,她被这一句话吸引住了,不由得驻足,急切之意溢于言表,“那么,依鱼儿高见,你说说,眼下要办的第一个要紧事儿,究竟是什么?”
“俘虏们的稳妥和安全,这才是眼下的重中之重。我看有些兄弟,见了骆家的几个妻妾,连路都要走不动了……长夜漫漫,这要是闹出什么事来,我们怎么跟骆屠户换人?”
俏飞燕闻言语塞,过了一会儿,才期期艾艾地说:“这、这……负责看管的,都是信得过的好弟兄,总不至于……”
她想了想,忽地想明白什么似的,大惊小怪地盯着谢宇钲,“不过,你说得也对。鱼儿。那你说,该怎么办万无一失?”
“这好办,选几个信得过的泼辣妇女,让她们负责内围,也就是了。”这时,两人来到大楠木树下。树下围着一圈比较平整的石头,想是平日里村民们休憩纳凉的石凳。
谢宇钲指了指石凳,笑着对她说道:“你这一人两马地来回奔波,怕是早就乏了罢,我们在这儿坐一坐,休息一下。”
“嗯。”俏飞燕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却伸手拦住了谢宇钲,“等一等,石头上有泥。”
她左右一瞥,见旁边有一株小树,便走过去,连枝带叶地折了一束,步回楠木树下,躬身将相邻的两个简易石凳扫干净。
“好了。”她调皮地眨了眨大眼睛,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也不等他,率先坐了下去。
谢宇钲见她有意无意地走到自己左边坐下,目光时不时地瞟过来,总盯着自己腰间的匣子枪……又哪还有不明白的?
她这是……对这支匣子枪念念不忘,时刻想找机会夺回去呀。
对她这种孩子气的心理,他觉得有些好笑。毕竟,眼下打下了这骆家,各种好枪琳琅满目,简直不要太多。
光手枪就有鲁格手枪、柯尔特左轮、蛇子、瓦尔特……貌似都还有几只勃朗宁,谢宇钲有些无法理解,怎么偏偏就对这只匣子枪念念不忘呢?
谢宇钲挺了挺胸,做了个扩胸动作,然后放松手臂,左手落下时,顺理成章地搭上了腰间的匣子枪,拔出来换到右手,别在右边……然后才坐了下来,心里道:开玩笑,这是劳子的劳动所得,岂能让你顺手牵羊?
俏飞燕自然秒懂他的用意,马上就俏脸一板,杏眼一冷,不屑地扬起下巴:“喂,我说鱼儿,你怎么这样不讲理呢,你压根儿不会打手枪,为什么总霸着我的枪呀?”
“诶,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什么你的枪?那是以前。现下里,它成了我的枪好不好?”
“好,好好好,你的枪,你的枪。我愿赌服输。对了,我这有一支更好的,是花旗货,跟你换那支匣子枪,怎么样?”俏飞燕撇撇嘴,将手掌伸到谢宇钲面前。
只见她白晰颀长的手掌上,静静地躺着一支做工考究、造型霸气的手枪--柯尔特公司产的勃朗宁。
民国时候的国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马牌撸子,
谢宇钲见了,又惊又喜,他从它那体形上判断,很可能是那款最受军中欢迎的M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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