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再起波澜——
“姓洪的小子,你听好了,立刻滚出家门,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是孙槐东色厉内荏的声音,却见他不知何时爬了起来,还爬到对面的沙发处,手里拿着一把剪刀,刀尖对准了沙发上昏厥的孙薇薇。
他忍着肚子上的剧痛,拿自己的亲女儿去威胁洪逸,属实难得一见的渣爹。
但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挣扎了。
要是不把洪逸轰出去……
他一家子怕是就得死在洪逸这索命鬼、鱿鱼精的手里。
他的父母,他的两个儿子,他的两条名贵犬,他的妻子都会陪葬的,他必须要做出最后的努力。
至于孙薇薇……
虽然也是至亲,但毕竟离婚了十年之久,他对这女儿的感情极其淡薄,有和没有都无所谓……
而且也不一定是要杀她,只不过是借她来逼走洪逸罢了,洪逸如此关心她,一定会妥协听话,乖乖滚出去的。
洪逸还未开口,一直魂不守舍的小姨却腾地跳下沙发,颤抖着手指痛心疾首地指责道:
“孙槐东,你做什么!她是你女儿啊你怎能拿她做人质!”
“我没空与你废话,这也没你说话的份!”
孙槐东一手捂着疼痛至极的肚子,一手用剪刀抵在女儿的颈窝,尖端都已经刺得皮肤有些凹陷了,他色厉内荏地对洪逸吼道:
“我数三声!你立刻给我滚出房门,否则我要你后悔,更要你小姨悔恨终生!”
洪逸沉默不语,倒是旁边的小姨心急如焚地看向了他,她张着嘴巴,欲言又止,眼泪水咕噜咕噜地打着转儿。
“小姨,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走就是了。”
洪逸黯然神伤叹了一口气,随即失魂落魄地走向门口,一步一沉。
看着洪逸离去的背影,小姨心乱如麻,想挽留不是,却又不想让他走,他若一走,她更不知该如何是好,可他不走,薇薇又会陷于危险之中。
孙槐东看得又是解气又是狞笑,快慰十足。
走了,那妖魔鬼怪的小子终于还是被吓退了啊!
小子的确是够邪门的,但那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心软?哼,真不愧是前妻的小外甥,一脉相承的心软容易顾虑人情,明显就不是干大事的人,只要钳住这类人的弱点,就不愁对付不了他!
孙槐东扭曲的脸上,浮现出了得意笑容,好似快慰之意都压过了身上的痛楚,让他取得了完美的精神胜利。
然而就在洪逸走到酒柜,接近玄关,就要出门的一刹那间。
烛光已经很昏暗了,难以照亮他的身躯动作。
霍然——
洪逸的触须以极快的速度延伸出去,缠上了酒柜的一瓶红酒!
随即——
触须狠狠一甩,红酒瓶就像是全力掷出的铅球一样,在昏暗的客厅里砸向了孙槐东的脑门瓜子。
精准降落,正义打击!
哐啷一声刺耳至极的玻璃碎响。
那掷飞而来的红酒瓶直接杂碎在孙槐东的额头处,顿时头破血流,溅落而出的红酒洒了他一身,更让他痛得栽倒在地上,脑子里空白一片了。
“孙槐东,你死定了!”
一击打翻孙槐东,洪逸仍是气势汹涌地冲过来,毫不留情地用触须卷起他脖子将其吊起来,而后三根触须“砰砰砰”地抽打在他肚子上,每一鞭子都比职业拳击手都要来得沉重有力,痛得孙槐东嗷嗷乱加。
这一刻,孙槐东别提有多后悔,多后怕了。
如果他刚才乖乖装死……或许只是被全家驱逐……
但现在劫持人质失败,他必须承受洪逸的全部怒火,那恐怕比死了还要难受。
“小逸,别打了,再这样他会死的!”
看见孙槐东被打得吐血了,小姨也慌乱地对洪逸说道:
洪逸满是戾气的双眸瞥向小姨,咬牙质问道:
“这种人渣死了不是更好么?他刚刚差点就要了薇薇的命!你就不能为薇薇着想一下吗!小姨,你的心是水做的吗软成这样!”
“我知道我心软……但是,但是你总不能杀了他啊……等哪天恢复和平,你也会受牵连的……”
洪逸恨铁不成钢道:“那我就不杀,赶他滚得了吧?”
小姨泪眼婆娑地点点头,呢喃着:“不杀最好……不杀最好……他毕竟是薇薇的父亲呀……”
听到这番话,洪逸心中的失望与失落更加浓郁了……
他内心深处的那股冰冷黑暗,在迅速地膨胀着……
人,怎么会愚昧到这种地步啊……
是错是对,孰是孰非,为什么要计较得那么清楚……
只需要分清谁对你好,谁对你坏不就得了吗……
为何还要搞得如此复杂,一切都乱糟糟的,总是让自己如此狼狈……
洪逸竟有那么一刹那,觉得自己心心念念的亲情竟有些可笑,有些人,哼,还不如优胜劣汰、丛林法则的虫子活得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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