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奴家便在此谢过玄应道长了。”轿子中的陈夫人话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去太玄观,接老爷回府。”
陈家的轿子匆匆而去,玄应眯起了双眼。
站立一旁的觉善也看着轿子离去的方向,提醒道:“那女人不简单,你小心些。”
玄应点了点头,没说话。
“话说你这五百两,是不是分一些给佛爷,若是没有佛爷,你可没这五百两银子。”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玄应拿出自己的钱袋,将银票叠好放进去,掏出一块碎银子,“这五钱银子给你了,别嫌多,谁让咱们是朋友呢。”
“算了,佛爷不与你计较,到时候请佛爷多喝几杯好酒,走了。”嘴上说着算了,但觉善转身的那一瞬间却将玄应手里的银子给拿走了。
“和尚都这么不要脸么,嘴上说着不要,手倒老实。”玄应喃喃自语,顺着青石板路也走了。
有钱了,自己该买点什么呢,在山上过了好些年的苦日子,下山之后,要不像一众穿越前辈一样,买两个大包子,吃一个扔一个?
回道观的路上,玄应想着自己有五百两银子该做些什么,突然有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一头驴子站在农户小院里,望着从墙垣外路过的玄应,直叫唤,“儿啊,儿啊。”
妈的,干脆先买头驴,弄个驴肉火烧尝尝,不是说天上龙肉地上驴肉么,老子还没吃过驴肉呢,就你了。
玄应推开了柴扉,朝屋檐下认真看书的小孩儿喊道:“云逸小子,你爹娘在不在家?”
一般来说,庄户家的小子基本都是用猪或狗来代替,比如狗蛋、狗剩、小彘之类,像“云逸”这般清新且俗气的名字委实不怎么会出现在农户家里,不过王家运气好,距离寒光寺不远。
所以,王云逸的这个名字是道虚真人给起的。
当年,王云逸出生时难产,王家汉子找到了会医术的道虚真人,道虚真人施针后,王家嫂子才得以顺利生产。
孩子平安出生了得起名吧,王家夫妻也不是啥文化人,本想去寒光寺求寺里的和尚赐个名,但是道虚真人就在眼前,你特么当着一个救了你妻儿的道士的面去求和尚,这是真不把道士当盘菜怎么滴,所以夫妻二人干脆也就请道虚真人起了这个一个名字。
“玄应道长,我爹娘种地去了,没在。”王云逸抱着一本书跑了出来,朝玄应笑了笑,拔腿就跑。
玄应眼疾手快,拉住王云逸,“不用去叫你爹娘了,道爷就是问问你家的驴卖不卖,若是卖,道爷给你三十两银子怎么样。”
三十两银子,在贫县其实挺值钱的,当然这只是针对牲畜而言,贫县是牛羊马屁的交易集散地,货物多价格也就不高。
十两银子就能买上一匹良马,玄应出三十两买头驴,王家肯定赚,不卖是傻子。
王云逸也不去叫父母,当即便答应了,可是当玄应拿出钱袋后却傻眼了,他钱袋里唯一一块五钱碎银子都给了觉善,现在钱袋里除了张五百两的银票,连个铜板都没有。
讪讪的拉拢钱袋,玄应尴笑道:“道爷身上没有三十两银子,要不你让道爷先把驴牵回去,你跟着道爷去道观拿钱?”
话音刚落,就听见王家夫妻叫儿子,夫妻二人扛着锄头走到近前,听儿子说玄应道长花三十两买自家的驴,二话不说,王家汉子就进院子将驴给牵了出来。
“玄应道长客气了,若是没有道虚真人就没有云逸,不就是一头驴么。”
玄应咧嘴一笑,这是不要钱了?!不过这句话说得有毛病,什么叫没有自己师父就没有云逸小子,听着好像说云逸小子是自己师父的亲生儿子似得。
王家汉子咧嘴笑着,继续说了下去:“等您什么时候有银子了,给俺们送来就是,不急···不急······”
得,白高兴一场。
“今日贫道就要下山了,你跟贫道回道观拿吧。”玄应闪身,坐到毛驴身上,从王家汉子手中接过缰绳,骑着毛驴往道观走,一边走还一边唱歌,“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
所谓银货两讫,没给银子就敢开口说是自己的小毛驴,玄应道长不要脸的传闻果然非虚。
跟在玄应身后的王家汉子心忖,不由得点了点头。
不会不给银子吧?
想到此,王家汉子又摇了摇头,把这个荒诞的想法甩了出去,思索着,就算玄应道长不要脸,不给银子,有道虚真人在,玄应道长也不敢不给,玄应道长最是敬重道虚真人,道虚真人的话,玄应道长不敢不听。
王家汉子只顾着自己银子,却不成想玄应既然叫他跟着一起去太玄观,就少不了他的银子,毕竟玄应现在也是不差钱的主,那可是兜里揣着五百两银子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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