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跃怒斥之。
这也是他这个做女婿的一点孝心了。
高家好歹也是名门,渤海名门望族无非就是高,张,杨,窦,乌,李六家,如此身份也配得上大画家了,给她安几个贤良淑德,气质雍容,总之就是这一类形容词,然后就可以做为大宋燕公王太尉攻克辽阳,给大宋皇帝的献礼。这也是必不可少的,不给他这样的,难道弄几个女真蛮女给他?那才是真的不像话,真有姿色尚可的蛮女也是王太尉教化,渤海人好歹也是文明民族。
献给官家的当然必须是文明民族。
至于年纪大点……
不就是还没到五十嘛,这个年龄才懂伺候官家。
想想着大画家充满期待地掀开某个轿帘,看着里面五十岁名门佳丽时候的表情,王太尉突然发出了狂笑。
王跃的马车继续向前,后面已经咨询好了车裂含义的士兵们,正在快乐地做着准备工作,而就在同时一个矮胖的地主婆也被士兵架出来,她丝毫不知道自己未来会被送到艮岳享福,依旧在那里挣扎哭嚎着。而她男人则躺在地上默默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目光中竟似乎有了几分解脱,也不知道是因为死亡临近放弃挣扎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王跃就像是个漫步于末日背景中的神魔般,端坐在他的铁王座上,缓慢向前碾过遍地的死尸。
在他周围是冰雪与火焰的世界。
狂奔的骑兵,肆无忌惮的杀戮,哭嚎的人群……
在这个冰与火的世界里,他拿起一个小喇叭,在那里抽风一样吹响欢快的乐曲,然后就这样,他一直游荡到了黎明的到来……
“把贝勒爷带过来!”
清晨的阳光中,王跃向后面招手吼道。
然后他身后一片哄笑,在哄笑声中可怜的完颜阇母再次上前,为了避免他散了架,负责伺候他的那些士兵,这一路上可是煞费苦心,好在这个季节有利,要不然真就得使用些工匠了。不过零下十几度的严寒,终究还是有用,至少他的面容没有任何变化,也就是面色不太好看,但对面城墙上都是熟人,甚至还包括他一个侄子,所以不至于认不出来。
“讹鲁观,阇母来了,他在等着你!”
王跃吼叫着。
后面手下继续哄笑着。
不过此时哄笑的人群中,已经有了不少红领巾的身影,这些迅速选择倒戈的本地青壮,卖力地组装着一个个小型投石机。
这个在外城的城墙就有,这时候是军队必备武器。
女真攻开封时候,动用了数百架投石机,同样里面宋军连大画家的艮岳那些奇石都砸碎当石弹扔出去。
而对面城墙上那些女真士兵则默默看着。
他们实际上可以逃离,因为北边有一段城墙和燕山的西南角城墙一样,是内外城共用,所以目前还在他们控制下,但他们不需要逃走,因为辽阳周围全是他们的地盘。最近的沈州就有不少女真,还有南边的海州等地,都能在三两天之内赶到增援,他们只需要坚守几天,外面的各路援军自然就会到达。
但如果逃跑……
他们人可以逃跑,这里的财产能逃走吗?
外面同样有大批骑兵巡弋,他们出去可是得血战突围的。
城墙上一个身影出现。
阿骨打的六儿子讹鲁观,走到女墙边站在那里表情复杂地看着阇母,那些护送阇母的士兵们推着临时改装的盾车,把他叔叔直接推到了十丈外,隔着封冻的护城河,尽量让他叔侄俩的会面近一些,虽然此刻他叔叔形象别致,但那个被揪着小辫子昂起的面孔,还是能够辨认出来的。
“这种废物连你们都打不过,死了也是活该,简直不配做我女真勇士,至于你们这些狗东西,等大军云集之日,这也是你们的下场!”
他冷笑道。
“可你知道我是谁吗?”
王跃笑着说道。
“王跃?”
讹鲁观表情复杂地说道。
他还是很聪明的,带着阇母的人头过来,那只能是幽燕一带的,阇母之前就是在攻掠沿海各地,而在幽燕一带各方势力中,目前能凑起这样一支骑兵的,也就只有燕山的那个军阀了。
不是王跃难不成还是大宋朝?
“哈哈,你猜的不错,既然你猜到了我是谁,那又是谁给你的勇气,敢说这样的话?在我王跃面前,可有能挡住的城门?在我王跃面前,可有能抵挡住的士兵?在我王跃面前,什么狗屁女真勇士,统统都是笑话!我让你们什么时候死你们就得什么时候死!
拿我的兵器来!
一个时辰内,我要让你和此刻的阇母一样。”
王跃在铁王座上站起身,恍如薛西斯般吼道。
紧接着一个匆忙制作出来的武器,被六名本地青壮喊着号子抬过来,此物乃是石头制成,圆柱状,上面刻着一道道沟槽……
呃,这其实是个碾子。
只不过里面穿进去了一根铁链,然后捆在外面同时留出一截,最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流星锤。
王跃最后看了讹鲁观一眼。
就在同时碾子抬到了马车旁,他狞笑着扣上了铁面,然后在讹鲁观有些茫然的目光中从马车上纵身跳下,直接抄起了那根铁链。还没等讹鲁观反应过来,他就狂暴的大吼一声,双手抓住铁链全力向前甩出,就看见两百斤重的碾子骤然从地上飞起,然后带着破空声砸落在前方,砸得路面上泥土飞溅……
四周瞬间一片寂静。
连讹鲁观都被吓傻了,趴在女墙上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然后就在他完全不可思议的注视中,王跃恍如金刚般捶着胸口咆哮一声,拖着这个石头碾子开始了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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