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戌时,中天港红鲈酒楼所属的客栈,天字一号房外,一身华服的钟泓叩响了房门。
“啪啪啪”
“进来吧!”
利落地开门、关门,快走几步又慢下来的钟泓,来到了桌案边,桌案靠椅上坐的正是一身睡服的长风侯。
钟泓行礼,恭敬地奉上一卷信封,说道:“父亲,中天部的密信。”
“你替我看一下吧!”
“是!”
“哗啦”
纸张展开的声音在房内,显得特别的清晰。
“调查了中天港七日内所有进出人员共九千二百三十二人,其中八千九百一十三人尚在此处,二百四十六人离开,剩余七十三人不知踪迹。”
“另暗中调查传言者,人数甚巨,目前未有所获。”
钟泓说罢将密信折好,恭敬地放在了长风侯面前。
长风侯听完也不言语,拿起桌上的信刀挑着灯芯,过了片刻,问道:“泓儿,此事,你怎么看?”
听到父亲询问,钟泓思考了一番说道:“小妹游学一事,只有极少数人知晓,却在中天港沦为路人谈资,甚至于连时日都知晓,让这些旧故不请自来,必是有人泄露消息,只是不解的是,目的何在?”
长风侯听完微微一笑,说道:“你没发现,他们只知游学,却不知去何处游学吗?这是传播者故意为之还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呢?”
不理会钟泓一脸的疑惑,长风侯又感叹着说道:“这是让我知难而退啊!”
随即又说道:“哼!这中天部乃除了王城本部的第二大部曲,如今却被人来去自如。中天部的部首如此无能,是该换一换了。”
钟泓小心翼翼地说道:“父亲,中天港的部首是梁承必,多年追随,言听计从,撤他或有不合时宜。”
听到此处,长风侯用信刀一杵,按灭了油灯,轻轻靠在椅背上,说道:“把这个油灯送给他,告诉他,不用来见我,钟家不会亏待他的。”
钟泓拿起油灯,看着快要烧净的灯芯,拱手回道:“钟泓明白了。那游学之事?”
长风侯似乎累了,合上双眼说道:“你明日带你妹妹,乔装去坐最早的一艘船,不要引人注意。”
“那父亲呢?”
“他们想让我知难而退,我自然要大摆宴席,以示配合。好了,早点去安排吧!”
“是,钟泓告退!父亲早点休息。”
随着钟泓关门离去,房内又恢复了寂静。
没了油灯,半张脸陷入阴影中的长风侯开口说道:“鸮,去查,那些失踪和尚在此处的人,有无来自王城和逐鹿郡,若有,他们经过何处?在何处停留?见了谁?在原籍又是何身份?随意选些,把头颅送还给他们的主人吧!”
无人回应,长风侯宛如自语,只是摆在案头的密信,不知何时已经没了踪迹。
…………
翌日一早陆青舟从床上起身,唤起了仍在大睡的三哥,师兄弟二人一番洗漱整理,便离开了客栈。
“黑驴?”
看着昨日被卖掉的黑驴,正站在客栈的栓马桩旁,闭着驴眼休息,陆青舟不由讶声问道:“三哥,昨夜你把黑驴又赎回来了?”
谁知李子三却说道:“青舟,这黑驴分明是我在路边捡的,何来赎回一说!”
说话间,将佩剑、酒葫芦俱是挂在了驴背上,背着双手就领头走了。
快步跟上的陆青舟对李子三的话,自然是不信的,如此神骏的黑驴又不是野草野菜,说捡就能捡的。
难不成三哥也做那无本的生意?
似乎是感觉到了陆青舟的腹诽,李子三慢悠悠地回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不欺我,便不卖他,他若欺我不懂行情,那我就借点银钱喽!何况黑驴替他驯服那些烈马,他也不亏。”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陆青舟念叨着这句话,面色有些赧然,心道果然修行者都是些了不得的人物,脸皮如此之厚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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