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一行人来到影园,影园位于扬州城外西南隅,荷花池北湖,二道河东岸中长屿上。因其建在柳影、水影、山影之间,明朝书画家董其昌题名“影园”赠予郑元勋,因此而得名。
历史上这座“柳影、水影、山影,恍恍惚惚,如诗如画。”的影园,毁于明末的兵火之中,其实,这也是扬州园林的最后的命运。
不过,朱国强倒也没有时间感伤这一切,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感伤的,不过只是有钱人的园子而已。在影园内,扬州的本地官员、士绅为迎接他的到来,可谓是颇费了一番心思。在漕御使杨仁的介绍下,与本地官员士绅一一见面后,天色渐渐黑下来时,一行人便到了影园河边画舫里,尽管是正值隆冬,可是点着炭炉而且有而且有布帘遮挡寒风的画舫中却依然温缓如春。
画舫内点起一色的大红蜡烛,船头船尾高悬各种形状的彩灯,有兔形灯、鱼形灯、鹿形灯、龟形灯等等,非但河中画舫悬着彩灯,就连影园边也悬挂着各种彩灯,将绵延两三里的长屿映得通亮。非但如此,甚至就是河两岸的园林也都纷纷亮起各色花灯。
花灯,原本就是盐商斗富必不可少的项目,盐商们每每会在画舫、园林边争妍斗艳般点起千奇百怪的花灯来。现在作为影园的主人郑家四兄弟,自然要趁机尽展郑家花灯,而其它各家尽管没有接到招待世子爷的差事,可也是不甘落后的点亮花灯,想要在世子爷面前露个脸。
其实,现在从来不是欣赏花灯的时节,毕竟河面已经冰冻,可即便如此,他们仍然煞费心机的整出了扬州小秦淮的花灯,如此也可见他们的心机细腻。
要是搁平常,眼光于顶的他们,自然不会把德世子放在眼里,可现在眼前这位世子爷可关系着他们的身家性命!自然的也就千方百计的讨好起这位世子爷来。
一时间,这冰封的河道两岸的花灯花色之繁、品种之多、烛光之亮、出意之巧,更是远超过以往。
岸边的灯火与天空中的一轮明月互相辉映,加上各处楼馆传出的袅袅丝弦声,一时间这种诗意盎然、韵味无穷的月夜,仿佛有种让人置身于太平盛世的错觉。
“哎呀,原本以为,此生再难见此景,不曾离任之前,在这隆冬时节又能见扬州灯景,这果真又是升平乐世了!”
巡盐御使贾多南不禁感叹。
巡盐御使一年一任,他是去年八月第二次出任这一职务,按照规矩,再有一个月就要离任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叹。
感叹声落到朱国强的耳中,让他在心底冷笑,升平之世……真亏他能说得出口,这些人哪!
瞧着画舫中的这些官员、士绅,他们的眼里的又那有入寇的建奴,那有什么四起的流民和作乱的流寇,于他们眼中,恐怕只有白花花的银子……
“这都是世子爷的福哇!要不世子爷南下后连败建奴,我等又怎么得享这升平之世?”
身为郑家长子有的郑元嗣望着世子爷讨好地说,并起身往世子爷杯里斟酒。
“长吉客气!”
坐于首座的朱国强,尽管心里对他的话语颇为不满,但是仍然不露声色的往四周环视一眼,无限陶醉地说。
“这扬州灯景夜月确实是妙不可言,扬州园林之美,实在是让孤叹为观止。”
“是呀,世子爷所言甚是,这郑家四园,可也算是扬州第一景哩!”
一旁的漕御使杨仁立即加以肯定,又指着岸上的灯景说道。
“世子爷,您看这是超宗(郑元勋)影园、赞可(郑侠如)的休园、长吉(郑元嗣)的嘉树园、后面是的五亩之园,江南名园,郑家独占其四!”
郑氏四园,在晚明的扬州名气颇大,不过后来郑氏兄弟的园林只有以郑侠如的休园最为闻名。其实那是因为到了清初,只剩下了休园。而在晚明,最知名的还是影园。崇祯初年,以江南士大夫为核心的政治、文学团体复社成立以后,影园的主人郑元勋就是复社江北的首领人物,影园也自然就成了复社的江北活动基地,主持东南文事的场所,而他与钱谦益,冒襄等一批明末清初的文坛名士交往频繁。明末的扬州盛行雅集。郑元勋和四弟郑侠如曾经广交文人学士,结社吟诗。资助并主持参与了四方名儒硕彦在他们的园林内宴饮赋诗。
如此“影园”的名气,自然随之名扬各地,这园子里不知接待过多少才子,当然也接待过许多佳人,不过明末郑元勋身死后,加之“影园”毁于兵火,自然也就消失于历史中了。
酒到酣时,那边突然有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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