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火光……真温暖呢!
“大人!”
这时,一个欣喜的声音陡然在耳畔响起,是薛涛的,“你醒了?”
“呵呵……”
李汗青循声望去,就看到了薛涛那张略显苍白的俊俏脸庞,心中有些温暖,便随口开了个玩笑,“薛无垢真是你的姐姐吗?等回去了,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吧!”
“呃……”
薛涛一愣,苍白的俊俏脸庞上涌起了一朵红晕,好似有些羞恼。
“呵呵……”
见状,李汗青连忙陪笑,“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而已……”
说着,李汗青一翻身就坐了起来。
“大人!”
见李汗青突然翻身坐起,薛涛连忙伸手就要扶他,“你别乱动……”
“没事,”
李汗青笑着摆了摆手,径直站了起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满脸惬意,“这一觉……睡得真踏实啊!”
“呃……”
薛涛怔怔地望着李汗青,眼中竟是错愕之色,眼见李汗青伸了个懒腰就往帐篷门口走去,连忙追上来,一把扶住了李汗青,“大人……你真没事?”
“没事了!”
李汗青脚步一顿,回头冲薛涛微微一笑,“辛苦你了!”
说着,李汗青轻轻地挣脱了薛涛的手,一抬脚,又朝门口走去了。
“呃……”
薛涛一愣,连忙抢上前去,为李汗青撩起了帷幔,“大人,现在是半夜……”
帐外夜色朦胧,风雪茫茫,李汗青走到帐外看了看,轻轻地抬起手,雪花飘落掌心,冰凉。
“薛涛……”
良久,李汗青轻轻地开了口,声音低沉,“伤亡如何?”
“伤亡?”
薛涛神色一黯,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递了上去,“职部阵亡的兄弟都已登记在册……自入铁木城以来,一共六十三人!”
“哦,”
李汗青接过小册子,转身往帐篷里走去,步履沉重,“五十三……”
薛涛所部一共一百零八人,此时阵亡五十三人,肯定还有不少伤员,算起来……已经被打残了。
“大人!”
见状,薛涛连忙跟了上去,强自一振精神,“兄弟们没有白死,此战,我们缴获战马一千三百一十六匹,甲胄六百五十九具,万余北蛮大军只逃走了数十骑……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捷!昨日一早,夏将军就派人到大兴城报捷去了!”
“大捷?”
李汗青喃喃,满脸苦涩,“确实是大捷……”
旋即,李汗青狠狠地摇了摇头,强自一振精神,“兄弟们没有白死!”
有战争就会有伤亡,赢了总比输了强,至少,铁木城之围暂时解了。
进了帐篷,李汗青径直走到火堆旁坐了下来,翻着小册子看了起来。
薛涛跟进来,坐到了李汗青对面,偷偷地打量着他,神色有些飘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
良久,李汗青合上了册子,一抬头,正好迎上了薛涛带着些审视意味的目光,不禁有些疑惑,“我这……有哪里不对吗?”
“呃……”
薛涛脸色一红,“没……没有!只是……大人吐了那么多血,竟能好得这么快……着实让人惊讶呢!”
“这个……”
当时那一锤,李汗青是硬扛的,在昏倒前,他隐约也记得自己吐了血,但是,他现在确实是好了,至于为什么能好得这么快,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只得移开了话题,“狗日的,那个蛮子将领下手着实黑……把他弄死没有?”
“呃……”
薛涛一怔,连忙摇头,有些赧然,“被救走了……当时,那蛮子将领被大人打得不省人事,那些北蛮人就像疯了一样……我们没能挡住。”
“跑了吗?”
李汗青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算了,下次遇上再收拾他!庭虎伤势如何?”
“韩都头伤得不重,”
薛涛的神色恢复如常,“已经能走路了,今天傍晚的时候还过来看过大人。”
“那就好!”
李汗青呵呵一笑,从一旁扯过了毡毯往身上一裹,“时候不早了,快睡吧!”
说罢,李汗青就躺了下去。
薛涛也去取了自己的毡毯,裹着躺在了一旁,闭上了眼睛,可却好似怎么躺都不舒服,辗转反侧的。
“睡不着?”
良久,李汗青突然翻了个身,望向了薛涛。
“嗯。”
薛涛没有睁眼,轻轻地应了一声,声音飘忽。
“想家了?”
李汗青也没什么睡意。
“嗯……”
薛涛有些犹豫,“突然想起了家姐……”
说着,薛涛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些年,上门求亲的人络绎不绝,但家姐眼高于顶……说什么非真英雄大豪杰不嫁……说什么真英雄大豪杰就该去战场真刀真枪地搏个马上封侯,可是,她哪里知道,刀剑无眼,多少男儿披挂带甲却都化作了枯骨……”
说着,薛涛的声音越发低落,透着淡淡的哀伤,隐约好像还有些愧疚。
“呵呵……”
李汗青搞不懂薛涛的情绪为何会如此低落,只得笑着安慰,“你姐是你姐,你是你!再说了,大家又不是因为你姐才从军的!”
说着,李汗青有些疑惑,“薛涛,听起来你的家事不错,而且人又长得这般出众,怎会跑来参军?”
“呵呵……”
薛涛的笑声有些苦涩,“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
说着,薛涛话锋一转,“大人,往后有什么打算呢?”
“往后……”
李汗青愣了愣,“回去置办些家业,再娶个漂亮老婆……”
“不是那个往后,”
薛涛连忙打断了李汗青的话,“我是说大人已经醒了,有什么计划……这场大雪已经下了两天两夜,应该也快停了,雪一停,北蛮人说不定又会卷土重来,到时候……以城中如今这点兵力,怕是连一天都撑不住!”
“能有什么计划?”
李汗青不禁苦笑,“要么守,要么走……而且,也轮不到我做主啊!”
城中有诩卫左将军,还有几个都尉,哪轮得到他一个校尉做主?
说着,李汗青叹了口气,“但愿这雪能下得再久些吧!”
薛涛默然。
不多时,隐约已有鼾声传来。
睡着了?
听着细微的鼾声飘来,李汗青也闭上了眼,帐外的风声却越发地清晰了。
雪还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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