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让人抬上一张椅子,给李承德解开绳索。
“坐。”
李承德心中紧张,额头汗水未曾干涸,对于他这位“二叔”,仇恨虽多,但更多的还是恐惧。
当年李世民下令,屠尽隐太子府满门,除了隐太子妃郑观音和几个庶出的郡主侥幸活命外,其余一干人等全部都死了。
如今杀父弑兄的仇人就在面前,李承德却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
杀了李世民吗?
且不说他能不能做到,只看这殿内守在两旁虎视眈眈的宫中侍卫,便可知他若有丝毫动作,立刻会被人乱刀砍成肉酱。
李世民没有理会在堂下瑟瑟发抖的薛万彻,反而对李承德十分好奇。
“朕问你,你想杀了朕吗?”
李承德点头,“无时无刻不想杀你。”
“那你杀了朕之后,又作何打算?登基继位?改国换号?”
李承德神情一滞,摇头道:“我从未想过登基称帝,更未想过坏大唐多年基业。”
李世民不解道:“为何?难道这至尊之位,你看不上?”
李承德冷声答:“至尊?囚笼罢了。”
李世民眉头轻佻,这话听着真是耳熟。
“不错,确实是囚龙之位!”
“李世民,你莫要假惺惺,我今日落到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承德认为,李世民这是在折辱自己,他没想到薛万彻这个“废物”,竟然会直接将他交给李世民。
李世民却摇头道:“当年种种,我本不欲加在你身,奈何你自寻死路又怨得了何人?”
“你夺我父王之位,杀我父兄全族,我报仇雪恨又有何错?”
李世民道:“你确实无错,可当初我若不动手,怕是死的便是我秦王府上下。”
李承德冷哼一声,“胡搅蛮缠,父王待你亲如一家,你不顾兄弟之情痛下杀手......”
李世民瞪了李承德一言,“秦琼、尉迟敬德、李绩、房玄龄、程知节一干秦王府文武众将,更是被他李建成逼上了绝路。元吉更是想要害朕的皇子,将朕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若不反,朕哪来的活路?若不杀,朕如何执掌大唐?”
“窃国贼,凭甚鸣鸣得意?”
“因为朕比李建成强!朕的大唐,无所畏惧!”
李承德和李世民争吵不休,一个在骂,一个在自辩。
皇位凶险,轮不上对错。
李世民是胜者,所以他可以走到今天。
李建成失败了,所以他走上了绝路。
这事又能怪得了谁呢?
李世民不是李方晨,也做不到李方晨那样看淡权财,倘若当初他和李建成留有三分情面,也不会演变出玄武门之事。
要说最让李世民自傲的,并不是他继位后留下的种种功绩,而是他的这些皇子们。
各有所长,各有所精。
宫中未见争斗,兄弟不曾争宠。
李承德喝声道:“那是你走了大运,有秦王现世,若非如此你这皇位,怎会如此安稳?”
刚登基时,国力动荡难安,有恶虎(突厥)一旁虎视眈眈。
白马之盟,渭水河岸,更是让他咬牙切齿,入梦不曾相忘。
这一切之所以发生改变,确实是因为贞观二年,那一个名唤方晨的小子进入长安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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