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师不仅脖子疼,而且上头。似乎浑身的血都涌到了头部,太阳穴隐隐作痛,突突乱跳。
看着靠在凭几上,手脚不住抖动,目中无人的曹苗,司马师的双腿跃跃欲试。他相信,这时候冲过去,曹苗肯定来不及起身,制住他,并痛揍他一顿,手到擒来。
可是他忍住了。他清楚这次相亲的意义,从一开始就是忍辱受重,不能因为一时意气而前功尽弃。
“多谢乡公关心,已经大好了。”
“是吗?”曹苗有些不解。“你们夫妻俩,我能信谁?”
听曹苗提及夏侯徽,司马师怒气更盛,脸上却笑得更加灿烂。“乡公何出此言?”
“你夫人说,我摔伤了你,以致你卧床数日,至今尚未痊愈,是真的吗?”
司马师心中一紧。“何时,何地?”
曹苗想了想,说了几个日子。司马师稍一回想,便知道这都是夏侯徽离府的时候。莫不是夏侯徽每次出府,都要和曹苗见面?可是她从未提起过啊。这……
司马师疑窦丛生,脸上的笑容渐渐有些僵。司马懿咳嗽了一声:“子元,乡公问话,岂可不答?”
司马师一惊,回过神来。曹苗这是故意刺激他,以便借机发作,千万不能上当。他连忙强笑道:“内人关切,或许有些言重了。乡公不必与她一般见识。”
曹苗暗自咂咂嘴。这司马师果然是司马懿的种,天生阴谋家,这份忍性也是无敌了。
“那倒也是。这么简单的题,只能答出四五道,啧啧。”曹苗一脸鄙视地摇摇头,转头看向司马懿。“太尉,你说,我这几道题……难不难?”
司马懿抚须而笑。“难易因人而易。这几道题,对乡公而言,易如反掌。对小女而言,着实有些难度。”
“是吗?”曹苗歪着脑袋,暗自警惕。这司马懿比司马师更厉害,装孙子装得这么自然,直接躺倒任捶,根本不给人挑刺的机会。没办法,只好硬上了。“可是我怎么觉得,她是不愿嫁给我,故意的?”
“乡公多虑了。乡公少年有为,血脉尊贵,舌辩夏侯太初、邓玄茂,力敌洛阳第一刺客龙楼,文武双全,不知道有多少女子仰慕乡公。小女能为乡公侍帚,是她的福气,岂有不愿之理。”
曹苗想了想,点头表示赞同。“我也觉得是。”随即又问司马师。“那你夫人是真傻还是装傻?”
听到曹苗那一句“我也觉得是”,司马师气得差点笑出声来,可是听了曹苗这个问题,却一时怔住,不知该如何回答?曹苗这个问题明显是个坑,承认夏侯徽是真傻,无疑会得罪德阳公主一家,承认夏侯徽是装傻,那岂不是说这次考核有问题,不能作数?
司马师迅速权衡了一下,笑道:“智者千虑,或有一失。内人或许是因为走了几里山路,太累了,一时思虑不周吧。”他顿了顿,又笑道:“天道尚缺,乡公以不周为山庄之名,自然深明此理。或者,这就是天意?”
曹苗不得不表示佩服。司马懿父子不仅能忍,而且脸皮厚。这都能说成天意,摆明了就是要粘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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