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夫人踢马下山,几名年轻女卫紧随其后。天色已晚,路上没什么人,她们一路急驰。回到解烦营,瞭望的士卒已经看到她的旗帜,大声示意,有将领小跑过来,打开了营门。孙夫人马不停蹄,奔入营中,只是放慢了速度。
回到公廨,孙夫人还没下马,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时沙、时诺,不禁哼了一声。她翻身下马,大步向门里走去。
时沙、时诺赶紧跟了过来。“夫人。”
“那个魏国降人呢?”
“他……不肯来。”
“不肯来?”孙夫人猛地停住,眼神严厉。看到时沙出现,却没有带着那个魏国降人,她已经很不舒服,听到这个理由,更是怒不可遏。
一个降人,有什么资格摆排场?是你主要请求我的庇护,不是我请你来的。
时沙心中忐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她违反孙夫人的军令,想斩杀曹纂,结果却被曹苗、曹纂摆了一道,伤亡过半。曹苗变卦,拒绝和孙夫人见面,很可能和她这个失误有关。
可是这样的话,她不敢对孙夫人说。以她对孙夫人的了解,加上孙夫人此刻怒形于色的情绪,告之实情无异于火上浇油,是极不明智的。
“夫人,那曹苗变卦了,想经商自给,不托庇于夫人。”
“利用我?”孙夫人冷笑一声:“没有我的同意,他能在吴国经商?传我的命令,扣留他,先关上一段时间再说。”
“喏。”时沙躬身领命,随即给时诺使了个眼色,命她去办。
时诺心领神会,转身奉上准备好的文书,请孙夫人签押后,匆匆离去。
孙夫人快步来到堂上,问了几句时沙接应曹苗的经过。时沙没敢如实说,只说遇到来截杀曹苗的一群人,数量极多。她率部恶战,付出了不少的牺牲,这才接应曹苗入境。
孙夫人勃然大怒。吴军为曹苗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曹苗居然连个面都不见,实在不识得务。他以为这里是洛阳,他还是宗室吗?这里是武昌,他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降人。
孙夫人的事务很多,没时间细问,命时沙带一旦找到曹苗,便带来见她。曹苗愿意来也得来,不愿意来也得来,不由他作主。时沙领命退下,抹了把冷汗,暗自庆幸。
虽然这么做有些对不住曹苗,可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作想,她也没有别的选择。她给曹苗一份手令,并不是真的想帮曹苗的忙,而是想掌握曹苗的去向。纵使曹苗能甩开她安排的人,他也必须用这份手令通行,到时候一查相关津戍的记录,就能知道他的行踪,轻松找到他。
但时沙的想法很快落空了。时诺回报,不仅她安排的人被曹苗甩掉了,时诺拿着孙夫人的手令,查遍了附近的每一个津戍,都没有发现曹苗的影子,只在一个隐蔽的河湾里找到了一艘空船。
曹苗带着八个随从,一笔巨资,凭空消失了。
收到时诺的回报,时沙意识到自己遇到了麻烦。这已经不是能不能找到曹苗,向孙夫人回报的问题,曹苗明显有人接应。他在挑战江东相关机构和人员的能力,尤其是解烦营。
如果找不到曹苗,接应曹苗入境又消失得无影无踪,解烦营必然颜面无存。一旦消息传出去,包括孙夫人在内的解烦营三督都将面临文武众臣的指责,以一女子任职的孙夫人更是首当其冲。
时沙不敢再拖延,向孙夫人汇报,曹苗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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