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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心洲,简易的小楼上,孙权与孙夫人并肩而立。
孙权神情憔悴,眼中充满血丝。这个年过得很紧张,比一场恶战的消耗更大,让他心神俱疲。
谣言还在继续,而且有继续发酵的可能。很多大臣都在议论,甚至有人上疏请求严惩造谣者,以正视听。这当然是借口,谣言之所以是谣言,就在于无法彻查。那些人针对的不是谣言,而是负责侦查此事的校事署和解烦营。
校事署监察百官,是文武百官的心头刺,无时不刻不想拔掉。解烦营也差不多,这支掌握在孙夫人手中的精锐力量随时可能变成全副武装的校事署,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大虎太年轻了,不堪重任。”孙权喃喃地说道,一声长叹,伸手捏了捏酸胀的眉心。这几年睡得不好,他的眼圈有些黑,眼袋也明显了很多。
岁月不饶人,年近半百,他明显感觉到体力不如从前。
孙夫人听懂了孙权的意思,却没回应。在她看来,孙鲁班不是年轻不年轻的问题,她根本就不适合担负这样的责任。但她不能说,孙权对这个长女的宠爱有些不讲道理,听不得任何不同意见。
没听到孙夫人的回应,孙权很尴尬。他希望能将孙鲁班培养成孙夫人的继承人,孙夫人却始终如一,断定孙鲁班不成器,搞得她们之间的关系非常紧张。这次孙鲁班负责校事署,追查谣言案,半个月没有一点进展,也证实了孙夫人的判断有道理。
无奈之下,他只能来请孙夫人出面解决。
时诺走了过来,附在孙夫人耳边,将曹苗的回复说了一遍。孙夫人眉头微蹙,轻轻哼了一声,示意时诺退下。她回到孙权身边,将事情大致汇报了一番。
孙权狐疑地打量着孙夫人。“你是真想请他赴宴?”
孙夫人笑笑。“我对他说过,正月十五之后,一定会和他做个决断。”
孙权停顿了片刻,又道:“曹苗所言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洛阳可有消息来?”
孙夫人神色如常,淡淡的说道:“到目前为止,未有任何不实。”
“既然如此,他会俯首听命,为我吴国效力吗?”
“如果不肯俯首听命,那就杀了他。”
“会不会留下后患?”
“请大王放心,我已经做好了安排。不管他有多少手下,只要敢跳出来,格杀勿论。大王登基在即,也该对武昌的魏蜀细作做个清理,免得他们太放肆。这曹苗想重施故技,我就顺势布个陷阱,不管他有多少手下,都让他们有来无回。”
孙权沉吟片刻,点点头。“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就去做吧。宫里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加强戒备。”他回头看看孙夫人。“倒是你自己要多加小心。我听说那曹苗身手高明,更擅长调教手下,像阿虎那样的人不会只有一个。”
孙夫人召来时沙,命她率领麾下精锐去西施舫接曹苗赴宴。如果中途遇袭,不必留手,一律格杀。如果曹苗本人有不轨企图,一并拿获,却不必取他性命。
她要用曹苗换回被关在洛阳大狱里的羊衜等人。
孙权静静地看着孙夫人调兵遣将,满意之余又莫名遗憾。如果孙鲁班也能这么干练,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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