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玄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陛下?”
曹叡笑眯眯地说道:“你父亲的爵位,由你继承了。你母亲的爵位将来就留给你小妹吧,如何?”
夏侯玄又惊又喜,一时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
出了宫,夏侯玄上了马,思绪慢慢冷静下来。
天子给出了承诺,但这个公主之位却不易继承。无功不受禄,妹妹夏侯琰要想继承这个爵位,有一个前提条件:嫁给曹苗。
与其说这是对夏侯氏的奖赏,不如说是对曹苗的奖赏。
包括他的妹妹夏侯琰在内,都是奖赏的一部分。
母亲和妹妹可能乐见其成,毕竟对夏侯琰来说,这也许就是心想事成。
但夏侯玄更清楚,这件事并不像看上去的那样美好。天子说了,赏功罚过是武皇帝的遗训。曹苗的确有功,但他的功劳是不是值得如此重赏,是一件值得商榷的事。
赏过其功,本身就是一个危险的事。
夏侯玄回了府,不出所料,母亲和妹妹不在城里,还在城外的不周山庄。夏侯玄没停留,转身又来到司马氏私宅。
太尉司马懿一直告病,闭门谢客。不过夏侯玄是亲戚,不是客人,可以排闼而入,直接来到司马师的偏院。还没进门,就听到院里有压抑的哭泣。
夏侯玄一怔,随即加快脚步,走进了院子。
哭泣的是夏侯徽出嫁时带的婢女夏侯玉琴。夏侯徽含着眼泪,正亲手执鞭,一下又一下抽打在从小陪伴她长大的夏侯玉琴身上。单薄的衣裳已经破了,血迹斑斑。
司马师坐在廊下,微皱着眉头,静静地看着庭中的一切。看到夏侯玄进来的那一刻,一抹寒意从眼中一闪而过,随即化作一抹温和的笑容。
“怎么回事?”夏侯玄沉下脸,喝了一声。玉琴不仅是夏侯徽的玩伴,也是他的玩伴。虽说是主仆,其实和姊妹差不多,本来也是夏侯氏的远支族人。
看到英气勃勃、厉声喝斥的夏侯玄,司马师的心情更是阴暗,像是有数虫子啃咬心脏似的,说不出的难受,脸上的笑容更却加灿烂。
他叹了一口气。“媛容,你看,一点小事,闹得阖府不宁。如今太初找上门来了,可怎么解释?”
夏侯徽收起鞭子,上前施礼。“玉琴放肆,怠慢主人,小施惩戒,让兄长见笑了。兄长,你怎么突然来了,休沭?回家看了吗?”
夏侯玄瞪了夏侯徽一眼,忍着怒气,走到阶前,与司马师拱手见礼。“子元,身体可曾康复些?”
司马师哈哈一笑,摇摇手。“托你吉言,恢复得不错。只是比起太初你,我就差得远啰。”
夏侯玄尴尬地笑笑。“子元,人有运数不同。厚积薄发,大器晚成,未必不如少年得志。”
司马师朗声大笑,伸手邀夏侯玄上堂。“能与太初共一语,胜读书万卷。我最近读书,正有所不解,想请太初指迷。心意一动,太初就来了,不愧四聪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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